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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an
  • 2017

人類和動物的生命,孰輕孰重?揭開動物實驗的虐心真相...

作者 時報出版

2017/01/11 14:45
▲圖片來源/取自 BUAV.com

臺灣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因為長官交代不想再看到營區內的流浪狗「小白」,因而將牠虐殺。

一位士兵將吊死小白的影片上傳至網路,引起軒然大波,不只造成全民撻伐,更讓軍方顏面盡失。除了國防部長、海軍司令出面道歉緩頰,動保團體代表更利用進入海軍司令部機會,用手機直撥公審3位犯案的士兵,結果造成正反兩方的激辯。

 

有不少網友直呼這是霸凌,以及逾越法律的行為,甚至有一位少將看不下去,憤而退伍,以表達心中的怒氣。被點名的動保團體代表根本不想回應此一問題,還在臉書留言,認為直播影片是經過軍方同意,並指責國防部長出面道歉是假的,認為海軍司令部設計他們,要求國防部出面澄清,還動保團體清白。

有些人認為這件事造成的混亂太大了,一條流浪狗被虐死,竟然比其他殺人犯引起的社會不安還嚴重,似乎太「小題大作」。但我以下說的故事,牽涉到一隻棕色小獵犬引發的混戰,使得臺灣的「小白事件」不僅是「小巫見大巫」,而且還讓我們知道虐殺動物不是軍人的專利──在100多年前,醫師在動保團體眼中根本與「劊子手」無異。

故事的背景在20世紀初,當時的英國是醫學研究重鎮,常常有驚人的發現被公諸於世,不過卻因為屢屢以動物活體解剖(vivisection)為實驗方式,使得成果沾上臭名。雖然英國國會於1876年通過「虐待動物法」(Cruelty to Animal Act),明令動物在實驗時必須被麻醉、每隻動物僅可實施一次實驗,而且在實驗後必須給予安樂死等規定,但是殘忍地使用動物做實驗,還是不斷遭受質疑。

英國用於實驗的動物數量急遽上升,1875年一年約300例活體解剖獵犬的實驗,但在20世紀初卻暴增到一年將近2萬例,這引發了反對意見,事件主角是兩位瑞典女性運動先驅──麗茲(Lizzy Lind af Hageby)和萊紗(Leisa Katherine Schartau)。

她們是瑞典人,家世十分顯赫,而且自小相識。在1900年,她們參觀了位於巴黎的「巴斯德研究中心」(Pasteur Institute),發現那裡有滿屋子的動物,而研究者以實驗為名,用盡方法使牠們罹患各種病症。兩人在回到瑞典之後,便成立反對活體解剖的團體。

1902年,兩人為了調查英國醫學院濫用動物活體解剖的情況,於是成為倫敦女子醫學院(London School of Medicine for Women)的學生。雖然該校沒有任何活體解剖的課程,她們卻藉著活體解剖課程訓練為由,參觀倫敦其他醫學院的類似課程,並把每天所見所聞記錄下來,最後集結成一本書《科學的屠宰場:結錄自兩位生理系學生的日記」(The Shambles of Science:Extract from the Diary of Two Students of Physiology),引起軒然大波。

因為其中一章提到某隻棕色小獵犬被活體解剖的痛苦過程,而且把該章節取名〈趣味〉(Fun),描述在這隻可憐小動物的解剖過程中,醫學院學生的陣陣笑聲。

棕色小獵犬第一次被解剖是在1902年12月,由當時倫敦大學醫學院名教授史達林(Starling)執行,接著它在籠中被關了2個月,又被他及另一位教授貝利絲(Bayliss)在隔年2月的同一次手術中,把肚子及頸子各劃開一次,進行不同實驗。

根據麗茲和萊紗的觀察,小獵犬是在失敗的麻醉下,被以不人道的方式施行解剖,在過程中不停抖動、想逃離。最後,牠被交給一位學生戴爾(Henry Dale,日後是1936年諾貝爾生理及醫學獎得主)做最後處理,被移除胰臟後,戴爾用小刀劃開牠的心臟,就結束牠的生命。

麗茲和萊紗充滿血淋淋場景的日記,在沒有出版前就交給一位律師柯勒律治(Stephen Coleridge)看。他被棕色小獵犬的故事感染了,但覺得此事告上法庭沒有勝算,於是選擇在1903年的5月1日參加的「英國反活體解剖社團」年會,披露小獵犬的故事,結果這件事在隔日見報後引起社會輿論的強烈批評,有不少人強烈要求主事者貝利絲等人公開道歉。

 

不過沒有等到公開道歉,反而接到貝利絲控告柯勒律治誹謗的官司。雖然麗茲和萊紗被柯勒律治勸戒不要將日記出版,但是惱羞成怒的她們卻趕在官司審判前出版了此書。

當時是連婦女都沒有參政權的年代,雖然以科學研究之名對動物活體解剖很殘忍,但法律對這些研究人員似乎沒有任何嚇阻作用,而且不是所有人都認同麗茲等人的理念,因此柯勒律治敗訴是可想而知的。

1903年11月,法院判定柯勒律治必須賠償貝利絲5千英鎊,不過相當有趣的是,《每日新聞報》(The Daily News)替他募得5700英鎊,而貝利絲也將這筆錢捐給自己的大學做研究經費,並且稱它為「史蒂芬‧柯勒律治活體解剖基金」(Stephen Coleridge Vivisection Fund)。

從這件法律訴訟及大眾的反應可以看出,當時英國民眾的想法如同2016年「脫歐公投」一樣被撕裂開來,而且有愈演愈烈之趨。不死心的「反活體解剖團體」在隔年募得一筆基金,請了雕塑家懷赫德(Joseph Whitehead)替棕色小獵犬立了銅像,而且說服倫敦市巴特西區(Battersea)的議會,提供空地安放銅像。

1906年9月15日,銅像在擠得水洩不通的人潮中揭幕,名作家伯納蕭(George Bernard Shaw)和愛爾蘭女權運動先驅戴斯帕德(Charlotte Despard)也在現場公開演講。

不過在塑像下詢問英國民眾的詩句「How long shall these Things be?」(這種活體解剖還要持續多久),卻激怒另一方的擁護者。從此這尊銅像便成為兩派人士鬥爭的地方,很多醫學院學生來此進行破壞,除了有人被罰款,還逼使巴特西區的警局派警員24小時巡邏,以保護銅像的完整與安全。

最大的混亂發生於1907年10月11日,反對銅像塑立的醫學院學生想利用一年一度的「牛津及劍橋大學橄欖球」比賽期間,聚集更多學生,以人數優勢去推倒銅像,可惜他們的意圖被動保團體識破,最後只能遊行到「特拉法加廣場」(Trafalgar Square)。

1千多位學生聽著帶頭者慷慨激昂地發表演說,群眾之中有人忍不住和警察扭打起來,最後引發暴動。警方花了好幾個小時才控制住場面,有很多學生被捕,被帶回警局拘留,再以罰款了事,史學家稱此事件為「棕色獵犬暴動」(Brown Dog Riot或Brown Dog Affair )。

反活體解剖團體也沒有因此得到好處,國會沒通過任何反對活體解剖的法律,獵犬銅像也在1910年3月10日清晨被巴特西區議會派人移走,理由是負擔不起看管銅像的警察工作費用。

提出「小白事件」與「棕色獵犬暴動」相比,並非取笑哪一方群眾比較盲目,或者感慨動物保護觀念沒有進步,我想下的結論是:任何個人或團體的訴求,若無法在理性與合法的範疇下推展,很容易被模糊焦點,而達不到計畫的目標。尤其任何衝撞體制的行為,除非抱著革命的決心,否則成功的希望非常渺茫;若退而求其次,想靠教育得到共識,恐怕又得走上好長一段路,才能達到目的地。

 

人性的兩難在上述事件中表露無遺,何謂道德的底限?似乎永遠無法以簡單的字句描述,端看處在什麼時代,碰到什麼人主事吧!

(作者/蘇上豪:臺北市博仁綜合醫院心臟血管外科主任。熱衷寫作,一手執刀,一手提筆,專攻最困難的心臟外科,以及最需才情的長篇小說與科普散文。)

>>本文出自《胖病毒、人皮書、水蛭蒐集人:醫療現場的46個震撼奇想》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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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1/11 15:48
本文為作者評論意見並授權刊登,不代表TVBS立場。

作者

時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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