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達志影像

開工這一天，恰好遇到奧斯卡頒獎典禮。整個年我都在一個恍惚之中度過，自從離開了夢幻般的全職作家生活，轉變為黑手事業之後，每年農曆年前，對我都是一種磨練。
 
當奧斯卡頒獎典禮宣布著得獎的名單，那些偉大的藝術表演者之時，我正在哀號新年假期一眨眼就過去了，又要回到現實生活了。這就是真正的世界。當然，有人正 忙著以消費那些明星在紅毯上的穿著，達到自己的經濟目的，那也算是夢幻生活了。可惡的是，真正的知名造型師，卻不會這麼尖酸刻薄地用字遣詞，因為那實在是 太夢幻了。
 
喔，扯遠了。
 
今年的假期有點特別，我去年開始便決定了要從除夕開始放假。往年，可憐的行業如我們，經常都要打拼到除夕早上才結束，下午大掃除，傍晚趕回家去團圓。去年 終於稍微進步了，除夕當天一早就大掃除，中午回家團圓。但是看著同事得趕車回鄉，一個折騰就要到晚上八九點才能到老家，心裡總覺得很不舒服。
 
洗車黑手的哀愁啊。
年前一週，我的睡眠時間整個禮拜加起來恐怕沒有十五個小時。
加上體力上的負荷，看著同事只要睡一覺起來就可以繼續拼鬥，突然有一種「拳怕少壯」、「歲月催人老」的感慨。
 
這些感受，我都不懂。
即便我去了一般公司上班，我也著實不會體會。
年前我總會在膝蓋上貼著肌內效貼布，也就是運動員身上常會貼的那種彩色長條型貼布。同事體諒我膝蓋會痛，總是讓我做些比較不需站蹲的工作，但是其實我一點兒也沒差。
 
以前總覺得膝蓋受傷會很辛苦，每次集合或者升旗，總會以自己膝蓋有傷為理由不蹲下。一蹲下就覺得痛，這個痛已經跟著我十幾年了。我是這麼跟同事說的，
 
「痛咧！」我大笑。
沒有蹲不下去的啦，說真的，一開始也會覺得蹲得很痛苦，蹲著蹲著，好像身體自己就會適應了，一旦忙碌起來，一天站站蹲蹲個幾百次都不是大問題啊！
 
已經那麼多年過去了，我偶爾還會想回去問當年那個自己。
嘿，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蹲不下去？
你怎麼不試試看，說不定這不是太難。
我們太看輕自己了，於是也看不清自己了。
 
比較遺憾的是，我竟然要到這樣的時候才能領悟。有愧於自己身為作家這個身分。我始終認為，體驗是可以想像的，但我錯了，有時候確實下去體驗，會比想像更加豐富。當然，多半時候想像是比體驗豐富的。
 
就像我總覺得自己可以把手伸出車窗外揮個幾下，車子就會飛起來一樣。
真是令人感到哀愁啊。
你能蹲下去嗎？
你有想過，現在你覺得自己辦不到的事情，其實反覆做個五百次，你也可以輕鬆成就達成嗎？你還在給自己很多既定的藉口嗎？
 
我不知道。
但是我哀愁的，是年前很忙，年後卻要想必須忙些什麼。
第一個目標，就是準時把專欄交出來。然後把已經開頭的小說寫完。
然後，在這一個新的開始，找一個跟蹲下站起來一樣的事。
我以前認為做不到，但其實我做得到的事。
你要不要也找一個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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