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TVBS資料畫面

（作者／張約翰）

剛泡好咖啡。對著電腦……它熱當機了。彷彿冥冥中有股力量，阻止我再一次傷害以前的同業們。那就是，報紙記者這一行，又進了CareerCast的2015瀕臨絕種職業前十強。我想該是和大家清楚說幾句話的時候。

猶記得今年春天，美國人力資源網站CareerCast公布2015最糟工作（The Worst Jobs 2015），報紙記者居冠。春去秋來，情況沒有好轉的跡象，一定要說的話，在瀕臨絕種職業排行中，報紙記者排在郵遞員、查水表（瓦斯表電表都算，不是那種查水表，你知道的）、農夫（不是內容農場的農夫）之後，「只」排第4名，勉強算是一點安慰。

這次排行領先的瀕危職業，共通點都是受到科技衝擊。報紙從21世紀第一個10年後半，受到行動載具、社群網站、次貸風暴的接連打擊，一直沒有恢復過來。PEW的2015新聞媒體現況報告顯示，美國報業編輯部全職人員數量在2008年下跌11%，2012下跌6%，2013再跌3%。美國勞動統計局估計，到2022年，記者職缺會下降13%。

新聞媒體已經變成各大社群平台免費內容供應部門，或是電商的內容行銷部門。獨立生存，對新聞媒體而言愈來愈困難，有感於生存危機，百年老店紐約時報2014年春先在「創新」（Innovation）報告中宣告具體的數位優先戰略，2015年秋又在「我們的前途」（Our Path Forward）報告強調，要在2020年把數位收入翻倍到8億美元。

從印刷到數位，轉型總是痛苦。這種痛苦上自總編下至小編，人人同享。我的一位前同事，最近以記者身分又增加了粉專經營工作，不太適應。科技衝擊帶來各種新的技術要求，誰都躲不掉。紐時「我們的前途」中，雖然宣稱即便轉型，仍然要保護記者飯碗，目前的記者數量與2000年前社群時代相同；但後面又表明，會進用具備各種數位技術的記者，並持續推動現有記者增進數位技能。

我們把話敞開說。除了蘋果年紀小且先跑腳步快，台灣其他三大報都有歷史，以印刷版為中心的觀念根深柢固。為什麼有的報社要把數位部門獨立出去另設公司、這兩年又重新在編輯部設立數位職位？為什麼有的報社數位部門主管位階只是主任？為什麼仍有不少記者非常在乎自己的報導有沒有上印刷版，即使愈來愈多讀者來自網路？

現在各種痛苦，熬過之後再回頭看，如果還沒像我被淘汰、報社也還在，那麼一切都雲淡風輕。總有一天印刷版編輯台會反過來變成報社中的從屬單位，紐時已經打算這麼作了。總有一天所有記者使用各種數位平台直播會成為基本能力，就像現在的記者人人都會打字一樣。總有一天「報社」會變成不過就是個象徵性的名詞，就像現在我們說「掛電話」，並不是真的把手機掛起來；「報社」也會成為部分新聞機構傳承的名稱，而不是真的有在印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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