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達志影像

（作者／張約翰）

週六、週日這兩天，FB塗鴉牆上盡是畢典文洗版，不輸台北市南區下午的暴雷狂雨。最有趣的是我課堂上一位同學po的照片：木柵一所私立大學畢典會場，兩個畢業生造型充氣人偶，被暴雨一打雙雙躺平，好像慶祝狂歡後喝醉的畢業生。

能順利畢業的確值得一醉。

我高一留級，高二看著一起進來的同學畢業；高二再留級，看著第二次高一的同學在我第二次高二時畢業；高三快畢業時又沒達到畢業標準，按高級中學法規定就要退學，結果沒去畢典，只擔心萬一聯考沒考上就得去當兵了。

僥倖應屆考上大學（那時錄取率不到一半），結果還是沒畢業。當時跟我同班四年的女友，也就是現在的老婆，早在畢業前一個月就進了籌備創台中的某個有線電視台工作，還被我拉著想怎麼樣可以瞞著家裡（後來說了實話）。延畢了一年，還是二一出局。

唸碩士班已是在媒體工作幾年後，這次終於順利畢業，而且還要上台領獎。但因為工作的關係無法早起也不打算請假，所以沒去參加、沒拍畢業照、也沒有領獎，碩士袍穿起來什麼感覺我到現在都不知道。

算一算，上一次參加自己的畢業典禮，已經是國中的事了。

畢典值不值得參加就看情況了。畢典的主體是畢業生與老師們，除了代表對學生學習結果的認可，還得就此與共享青春歲月的伙伴道別。我們的畢典卻摻入了奇奇怪怪的成份：為什麼一定要長官致辭？

這件事年年有人質疑，年年照樣行禮如儀。以高教而言，教育部及中辦各司主管就這麼幾位，一百多所大專院校畢典，也真虧他們跑得完，還要準備講稿。中小學多，有些小學畢典就乾脆是民代來致辭，事關預算，想來校長們就算不以為然，還是不敢不請。

對畢典的主體畢業生而言，這些致辭的長官是校長的長官，並不是他們的長官，坐在下面乖乖聽這些人講話，再多的離情，「火攏花去啊」。

此外，以前畢典也是恩怨情仇的總結算。在我唸國中小的年代，年年都有畢業生準備蓋某些老師布袋的傳聞，少年隊在畢業季特別忙碌。現在大家比較文明，有什麼不爽當場FB、PTT或YouTube見，那種有恩以後再說、有仇畢典先報的事例，就少見了。

到了大學，師生關係沒那麼緊密，老師本來就該把知識傳授給學生，也沒有什麼恩可言；近年來學生、老師和學校，更像是客人、店員和超商的關係，就更沒有恩仇這一說。招生第一、商品化的學校政策，搞得老師們業務多樣化之餘，平日還要堆笑服務免遭客訴，畢典的意義愈來愈像是自動門打開、對著客人說聲「謝謝光臨」，而超商店員時薪這些年調了多次，大學、尤其是私校老師，不知道到底調了多少？

如果你的學校，畢典沒有長官致辭，領證、撥穗等儀式會讓你覺得能畢業就是受到肯定，還能請到像勞勃迪尼洛那種敢在致辭時講出F字眼的超酷校友，師生之間、同學之間禮成後笑中帶淚互道珍重自拍po上IG，那就算是很好的畢典了。

至於我何時能從博班畢業、繼國中之後再次參加自己的畢典，現在還不敢想，基於研究生禮貌運動第一、第二條，也請你千萬不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