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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老公告訴我:其實他最愛的人,不是我。」

作者 時報出版

2017/11/10 13:57
▲示意圖,非當事畫面/ShutterStock/版權所有,嚴禁轉載

我們都是為了生活,儘管面對著有缺陷的東西,最後還是說好好好、沒關係,就那樣妥協下去的人。這樣的人,眼淚是倒流的。

「妳知道嗎,我被深深傷害過喔。」

 

她是那樣開頭說這個故事的。就這麼突如其來地冒出這句話,沒有其他鋪陳。儘管過去這幾年,我跟她並不算非常熟的朋友。我們不過是很久不見的國中同學,一起參加同學聚會,碰巧坐在旁邊而已。

而且我們原本還熱烈地談論著國中時代流行的偶像歌手。那是3分鐘前的話題。

「妳知道嗎,我被深深傷害過喔。」一陣短短的沉默之後,她這樣提起。

我抬起頭看她,她比以前瘦了很多。但說話時,眉間細微的表情,還是讓我記起當年短髮圓臉的模樣。由於腦袋中還有剛剛討論的林志穎,擺著帥氣姿勢的殘影,我並不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麼。於是只能微微地上下點點頭,接著左右搖搖頭。

「那是剛進公司的時候,當時我跟大學男友已經交往了3年多,妳記得嗎?我好像在哪次同學會裡,有給妳看過他的照片,你們是同個星座的。」

抱歉,我不記得了。我說。她無所謂地搖搖手。

「並不重要。總而言之,畢業以後,我進了一家國貿公司當助理,有一個小主管開始追我,很認真的,以結婚為前提的方式追求。我覺得很迷惑。

「你知道的,那小主管跟我男友比較起來,事業算是成功很多,他還買了一間30多坪的房子,在中正區。因為慶祝業績達成的關係,我跟其他同事一起去過一兩次。」

「在那個年紀,我什麼都沒有,我男友也是。大部分的時候,我們月底就把薪水花個精光,月初要繳的房租,還要用現金卡先借錢出來還,對於吃人的循環利息也只能默默地忍受,就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啊。」

「欸,說出來妳不要笑喔,其實對我來說,在臺北市那種精華地段,我小主管買的那間30幾坪的房子,就跟城堡一樣。」

 

「這沒有什麼好笑的啊。」我回答。

我向她表示,最近我也在看房子,臺北市衝高的房價比立刻頭下腳上倒立的腦充血還厲害,所以我可以理解她的意思。

「當那個小主管提出交往的請求時,我很掙扎,我畢竟不想要變成那種見錢眼開的女人。但真的追究起來,我的男朋友什麼都沒有,這也是事實。我只要閉上眼睛,就看見兩個人坐在家裡為錢煩惱的畫面。

真的不騙妳,兩個人好悽慘地在家裡面,把皮夾裡所有的錢都掏出來,翻著沙發椅的角落,撈著每件牛仔褲的口袋,拚命找零錢,但算來算去都不夠的那種畫面,非常清楚地映在腦袋裡,像是用馬克筆畫圖一樣,擦也擦不掉。」

『請不要這樣,我很愛我男朋友。』我向小主管這樣說。

但我說的時候總是有點猶豫,每聲明一次,意志就像被美工刀削薄一次。那小主管告訴我「妳不用急著決定什麼,只要讓我繼續照顧妳就好,我願意照顧妳,也希望妳願意」他就這樣說,表情很平靜的樣子。

一個年輕的服務生走過來,依序地替我們這桌的女生倒了水。她舉起杯子啜了一口,安靜地望著搖晃的水面。

「一年後,我就跟男友分手,然後嫁給了他。」

我張大眼睛,盡力掩飾驚訝的表情。

 

在這件事裡,沒有人能扮演仲裁者的角色,我當然不行。旁邊幾個同學大笑著說著其他的話題,她也跟著隨意地輕輕地笑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她輕聳的肩膀,對映著我的表情,我們像是立在天平的兩端。從她的笑容中,似乎也感覺到了那個有些不以為然的感受。但她沒有嘗試多做辯解,只是繼續將自己的故事說下去。

「結婚以後,我將工作辭掉,也是他的主意。我覺得也好,天天住在那個30坪的城堡裡面挺愜意的。我變得很賢慧,偶爾去做做瑜伽,學些家庭式的料理,還養了一些魚,把水族箱當作家裡的護城河。」

「就這樣過了2、3年吧,跟大部分的婚姻沒什麼兩樣。我們有些好過的日子,也有些艱難的日子。倒是錢的部分,沒有需要特別擔心的地方。

「有天晚上,喝了一些酒、躺在身邊的先生,突然轉過頭來對著我說:嘿,說出來,妳不要太介意,其實我最愛的人不是妳喔。」

「他這樣說的時候,我的眼淚就快掉出來了,但他還是一臉認真的表情。我問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畢竟他看起來有點喝醉了。」

「但他臉紅紅地說,我就是有點醉,才敢這麼誠實講出來,我其實沒有那麼強烈地愛妳,我強烈地愛過另一個女人,不過已經過去了。」

「放心啦,我不會拋棄妳的啦。」他安慰著我,又繼續向我解釋。

「他說,當時他賺的錢少,女方的家人覺得他沒出息,所以沒有辦法結婚。後來,他工作順利,升了官,賺了一點錢,但為了自尊,他也不願回頭找她。時機就這樣過去了,他嘆了一口氣。」

「最近他常常想起她,先生告訴我,她是他這輩子用盡力氣去愛的女人」。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當初最想要在一起的人,因為一些原因,沒有走到最後,兩人就因此各自過著懷有遺憾的人生。他覺得很可惜。」

哇,好瘋狂的男人!我說。但他這樣說太過分了。

「這還不是最過分的部分。」她接著說,我注意到她的眼角微微抽動,裡面閃著一些說不上來的成分。

「最後,先生居然一臉理所當然的問我:『喂,妳也是這樣,不是嗎?喂,妳不也是拋棄自己的情人,後來妥協地嫁給我了嗎?』他逼問著我,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還理直氣壯地對我說:『妳不要那個表情,我們都是為了生活,儘管面對著有缺陷的東西,最後還是說好好好、沒關係,就那樣妥協下去的人。喂,妳不要不好意思,到底我們都是本質一樣的人啊。』

說到這裡,她停下來,像是徵詢意見似地,她轉過頭看著我。反倒是我一下子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低下頭來攪拌著熱牛奶。

「所以我說,我被深深傷害過喔。」她淡淡地說著。

「那當下,不是誰傷害誰的問題,沒有人真的可以怎樣欺負人。妳明白嗎?那當下,先生酒醉地說了那樣的話,我才發現我是被自己給陷害了。」

「誰也沒有逼我,是我做了那樣的決定。3年前,有兩個男人要我的時候,我選擇的是現實,不是愛情。而我現在要自己負責這樣的後果。我被現實緊緊黏著,就不能要求愛情也同時存在在裡面,至少我的情況不行。」

「很好笑吧,像我這麼實際的人,在這種情況下,躺在先生身邊,住在城堡裡面,要是抱著愛情麵包兩種兼得的奢望,就太不現實了。」

我了解的她,不過是十多年前,穿著制服一起打掃廁所的模樣。那時候的我們,背著同樣的書包,讀著學校規定的課本,人生沒有那麼多的條件跟選擇。

她不停地搖著頭,表情複雜。整段話裡,她用各式各樣的方式笑著,沒有掉下一滴眼淚。「不過,就算是再實際的人,再多了解現實社會的殘忍的人,也還是會無可避免地,被現實給傷害的喔。我想說的是這個。」

天灰灰的好像要下雨了。

我平常是多話的人,但一時之間,在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事情以後,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現實很逼人,對嗎?把人都逼得不成人了。」

當細細微微的雨,終於忍耐不住地飄散在地面時,她下了這個結論。

嗯。

轉頭望向窗外的雨勢,我不能再多說什麼,只能用一個字,緩緩做了回答。

(作者/葉揚:臺北人。現為「男人幫」雜誌專欄與「姊妹淘」網站駐站作家。喜歡故事,著迷於其中的人性,盡力花時間在找尋各式奇奇怪怪的人生經歷。)

>>本文出自《你那樣愛過別人了》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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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作者評論意見並授權刊登,不代表TVBS立場。

 

 

文章來源: 你那樣愛過別人了
更新時間:2017/11/10 17:22
本文為作者評論意見並授權刊登,不代表TVBS立場。

作者

時報出版

1975年1月創立,陪伴大大小小的讀者走過生命各個歷程。出版品包括文學、人文社科、商業、生活、科普、漫畫、趨勢、心理勵志……等,活躍於書市中,累積出版品五千多種,將「時報出版」打造成華文出版界的領導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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