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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0
  • Nov
  • 2018

跟著 83 歲獵人去狩獵──從「負責任」的瑞典狩獵文化反思台灣

作者 換日線

2018/11/10 12:00
▲示意圖,非當事畫面/ShutterStock/版權所有,嚴禁轉載

 

 

 

(作者/SAKIKO/Lagom!剛剛好瑞典半個台灣人加上半個日本人。隨日本母親在台北長大,即使土生土長在台灣,仍有著說不清的文化差距。2015 年花了兩個多月背包旅行遊歐洲。2017 年在德國打工度假闖蕩一年,目前擔任自由作家與插畫家,時常來往台灣與瑞典偉斯特羅斯(Västerås)兩地。熱愛爬山、旅行、衝浪、底片攝影、帆船、釣魚和越野滑雪。)

 

 

平均年齡最高的獵人們

 

 

週六清早五點鐘起床,簡單梳洗換上登山裝束、準備輕食,出門坐上自家的汽車。經過兩個鐘頭的車程後,終於到達了和公公的約定地:一座荒郊野外的小屋。門上掛著大大的水牛角,這就是傳說中,瑞典平均年齡最高的業餘狩獵團的根據地

 

 

十幾個人一人背著一把獵槍,圍著前院的餐桌,手裡端著咖啡仔細聆聽這位團長分配眾人的射擊點,以及指示其他負責追趕獵物的人移動方向。5 分鐘後,我便坐在這位團長的副駕駛座上,戰戰兢兢地想像著各種獵物被射殺的畫面。團長名叫肯特( kent ),是位看起來有點嚴肅但眼神慈祥的老人。他是狩獵團中第二年長的,今年 83 歲,也是其中狩獵經驗最豐富的,今年是他第 41 年參與狩獵

 

 

 

駛到目的地後,我們便停止了談話,輕手輕腳地走到木製的射擊塔邊。射擊台約 3 、4 米高,團長兩三下就爬上去了,其身手矯健實在讓我感到欽佩。就定位後必須盡量保持安靜,彼此用對講機溝通。團長告知負責追趕獵物的隊伍,射擊塔的人已經準備就緒。他架好了獵槍後,我們就像兩尊石像一樣,動也不動地埋伏在射擊塔,空氣中只剩下鳥兒拍翅膀的聲音和我們的呼吸聲,四周森林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大約過了 10 分鐘後,開始聽見樹林裡傳來人的吆喝聲和獵犬吠叫的聲音。這時我和團長都繃起神經來,仔細觀察著樹叢間的一舉一動,任何些微的風吹草動都能引起我們注意。有幾分鐘的時間,聽見不遠處的獵犬發出尖銳嚎叫聲,這是牠們發現獵物時改變的聲音。過了一會兒,獵犬的吠叫聲再度恢復正常,這表示獵物已經逃離了追蹤範圍,就在我們打算稍作休息的一刻──「砰!」槍聲響起,森林又迅速恢復了原本的平靜,無線對講機裡傳來了好消息:「尤納斯報告,射中一只幼鹿,獵物已經死亡。」

 

 

「肯特收到」團長輕聲回答。

 

 

 

這一回合結束。
用了一發子彈,當場擊斃一隻獵物,擊中心臟
我為這位獵人的精準槍法感到佩服。

 

 

來到第二回合,我穿上亮橘色反光背心,戴著同樣醒目的鴨舌帽,拿著地圖和指南針加入了驅趕獵物的隊伍。雖然說是隊伍,但是到了森林中,每個人都是分開行動的。我們最主要的任務就是邊朝著一個方向走,邊大聲吆喝,驚動躲藏在林子裡的動物。這些動物包括野豬、鹿和駝鹿,也是獵人們的主要目標。驅趕隊必須走在沒有小徑的原始林中,各式亂石、枯木、野草使我一路走得磕磕絆絆,卻見那些 6、70 歲的獵人們個個健步如飛一路上除了吆喝和健走之外,驅趕隊還可以沿路採蘑菇,這是秋天森林裡最美味的免費資源。一回合兩公里路走下來,手裡裝蘑菇的袋子也滿了。

 

 

兩回合結束後,就是午餐時間,獵人們的午餐很簡單,起司配硬麵包和一碗熱騰騰的駝鹿肉湯。通常一天大約會進行五回合,上午兩回合,下午三回合,視天氣和當天獵物多寡而定。

 

 

 

上述的狩獵方法稱做「驅趕狩獵」( Driven Hunting ),是一種需要互相合作的狩獵方式,採取每回合輪流替換角色的方式進行。先由驅趕隊在森林中朝各射擊塔方向走動吆喝,誘發動物向射擊塔逃竄,這時埋伏在射擊塔的人便會瞄準朝自己方向逃過來的獵物。不過,這種狩獵方式需要精準的槍法,才能一槍斃命奔跑中的獵物,最需要避免的狀況就是動物受傷逃走,在痛苦中死亡。因此團長肯特對團員們的槍法格外要求嚴格,每年都要對團員們進行槍法測驗。

 

 

這塊獵場是狩獵團向私有土地的所有人承租的,在地圖上劃分的區域內,只有該狩獵團能夠在此打獵,每位獵人也都必須有合法的獵人執照、槍枝和每年都要更新的狩獵許可。每年 10 月到次年的 1、2 月是合法獵鹿的季節,野豬則是全年都可獵,鹿和駝鹿可獵捕的數量非常有限,視當年規定。另外,帶著小孩的母鹿、母豬都不可以射殺,但是可以射殺年幼的獵物;同時也要向政府通報射殺獵物數量、子彈用量,並依據射殺的獵物繳納費用。

 

 

成熟的狩獵環境和法律,才是自然保育之道

 

 

瑞典自 1988 年便建立了完整的狩獵法條,並根據每年動物數量和環境負載力做調整,同時滿足了狩獵同好的需求和自然環境維護的責任。狩獵並不是純粹的殺生,獵人必須具備對於動物的知識和準確的槍法,並且避免對動物造成非必要的痛苦。同時,獵人也要對區域內的動物負責,如果有車禍意外導致動物受傷害,向政府登記負責的獵人就必須去追捕。

 

 

每年野豬和鹿的繁殖數量都不一定,如果超過了環境負載力便會對森林造成傷害,例如野豬的主要食物來源是地下根莖類,為了覓食,野豬會到處挖掘土地,造成許多植物幼苗死亡,留下一片片凌亂的荒地;鹿若繁殖過多,大量啃食枝葉也會造成樹木、森林的破壞。因此獵人的狩獵權利是建立在對環境保護的條件下,安全、有控制地進行打獵活動。

 

 

台灣的狩獵文化?

 

 

近年來在台灣有關狩獵許可的議題也備受矚目,除了原住民的權利,一般民眾應該也要有對狩獵活動的認識,並不是一味地將這項原始的人類求生技能排除在生活之外,即使這項運動對於大部分的人還是很陌生,但可以試著從本土的狩獵文化開始瞭解。另外,許多台灣生態學者也提出,在長年禁獵山羌、水鹿的情況下,這些品種大量繁殖,造成部分山區樹幹樹皮剝落,威脅著生態平衡,保育並不是單方面對動物的保護就能達成,還需要各方面對於環境負載力的評估,並適度採取必要措施。

 

 

希望這篇撰文能夠幫助讀者以不同的角度來看待狩獵文化,反思本土環境法律的成長空間和原住民權利與文化的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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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作者評論意見並授權刊登,不代表TVBS立場。

作者

換日線

《換日線》集結了來自全球各地超過50個城市的150名新世代作者(持續增加中),沒有長篇大論、沒有高深學問,他們就是你我身在異鄉的朋友,無私而自然地分享他們的故事、他們的見聞、他們的觀點,與他們從台灣出發,在地球不同角落留下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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