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每個孩子總會在年底期待著聖誕節可以拿到聖誕老人的禮物。我也忘了是哪個時候開始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沒有聖誕老人了，也許「長大」就是這麼不知不覺的事，等你回想起來，已經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後了。


▲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波蘭「北極特快車」上的耶誕老人

 
於是我真的坐在電腦前努力地回想，我是在什麼時候長大的呢？
我真的想不起來了，唯一想得到的，是當我知道聖誕老人就是我爸媽的時候，隔年的母親節（還是父親節？）我拜託姊姊帶我去百貨公司，用自己的零用錢買禮物給爸媽。
 
那是桃園市區很有名的百貨公司，叫做三商百貨。
以當時的年紀，根本也不知道該買什麼才好，挑了半天，竟然選了一個很可笑的小檯燈，上面的卡通圖案連現在的我看了都會想哭。
 
親手送給了爸爸跟媽媽之後，我似乎很滿意，爸媽臉上也露出了微笑。至少當時的我認為那是開心的微笑，以現在的我來看，那或許是苦笑。爸爸立刻把小檯燈插上電讓它亮起來看看，結果不管怎麼試，燈就是不亮。我急得都快哭了。
 
後來發現是接觸不良，父親要調整的時候，還被電了一下，至今我都還覺得內疚，可見小時候的陰影會影響一個有為青年，如果不是那一電，我可能現在會更有出息，不會窩在電腦前面說這些廢話。


▲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美國佛州某郡的議長之子，開議前撥弄父親的檯燈
 
那個小檯燈一直都存在著，十幾年來，從來沒有打亮過，始終放在某一個房間裡面，偶然我進了那個房間，看見了，也不會有什麼感覺。一直到更多年後的今天，我知道它留在那個房間，沒有跟著我們搬過來新家，而當年想回送禮物給聖誕老人的心意，也這樣被留在舊家的房間裡頭了。
 
搬到新家之後，因為附近住戶少，很靜。但是每年聖誕夜，都會有很熱鬧的音樂，一台很普通的黑色休旅車，總會把自己打扮成聖誕樹一樣，車上的人會拿著大聲公，廣播著要附近的孩子去領糖果跟禮物，說實話，我也去湊過熱鬧，也領過幾顆糖果。
 
那時候我很感動，這位聖誕老公公是媽媽的朋友，好像是賣報紙的。每年的這個時候，總可以看見他帶給附近的孩子歡樂，並且堅信著這個世界上有聖誕老人。後來在與母親閒聊之中，得知這個聖誕老人生病了。沒多久就離開人世。
 
我的新家這裡，就再也沒有聖誕老人在聖誕夜發禮物了。
這個劇情被我寫進小說裡，那時候這個聖誕老人還在。
而現在，就像當年我想回送給聖誕老人禮物的那個小檯燈一樣。
 
都被留在記憶裡的某一個角落某一個時間裡了。
那一年我親手從聖誕老人的布袋裡頭，拿到糖果的時候，究竟有沒有跟他說聲「謝謝」呢？這幾年他沒來送禮物的時候，又有沒有人把糖果送到聖誕老人手上呢？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或許過幾年，我也應該來去發個聖誕禮物。
讓孩子們晚一點長大。
 
晚一天都好。
這應該就是聖誕老人的願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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