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後觀光/零陸客轉型3

直擊「關光慘業」海嘯第一線,景點如何絕處逢生

文╱許依晨
影音・文字記者╱蘇憶歡 攝影記者╱潘建樺
發布時間/2022.06.13

新冠疫情肆虐,觀光成海嘯第一線「慘業」,旅行業慘、飯店業慘,景點區更慘。5月上旬,國內新一波本土疫情爆發之際,《TVBS新聞網》採訪團隊走訪北部故宮、九份、野柳等地,都是疫情前國際和大陸觀光客來台必遊的景點,如今往日風光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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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份「阿妹茶樓」外的階梯原是遊客造訪九份必留影之處,沒了人煙,顯得冷清。(圖/TVBS)

遊客都去哪了?看故宮國寶彷彿「包場」

第一站來到故宮,放眼望去,「天下為公」牌樓下偌大的廣場,除了拿著攝像器材的我們,沒有任何一個人影。進入售票大廳,也是一片空蕩,上樓到故宮最人氣文物「翠玉白菜」和「肉形石」的展廳,同樣沒有遊客,我們停留拍攝約莫15分鐘,沒有任何人打擾,彷彿就像包場。

離開故宮,轉往北海岸以「女王頭」知名的野柳。過去想與女王頭合影,得在長長人龍中排隊至少十分鐘,採訪當天,包括我們在內,30分鐘內僅有3組遊客,守護女王頭的保全人員窮極無聊地只能在岸邊來回踱步。

最後一個拍攝景點是山城九份,不意外地,往日老街入口處人潮已不復見,進入蜿蜒的老街巷弄,兩旁的商家超過半數拉下鐵門休息中,還開門營業的,僅剩當地知名老店,又或是規模較大的商家。走到外國遊客必造訪的經典場景「阿妹茶樓」外頭的長階梯,一個人煙也沒有,為了捕捉人影經過稍有「動態感」的鏡頭,我們停留許久,終於盼到有人路過。

國門關閉後,九份的觀光人潮大幅減退,當地店家也莫可奈何。原先電話徵詢當地商圈,是否願與我們談談現況和對解封後的展望,但採訪邀約遭婉拒,表示從疫情爆發後,媒體時不時就報導九份冷清景象,「大家都知道九份現在這樣了啊,不用特別再講了啦!」

20年工藝老店SARS入場、COVID-19退場

確實,採訪當天,我們路過一間工藝品老店,原先只是採訪店家談談疫情對生意的影響,未料,老闆娘一聽說我們的來意,直接了當地說她要結束營業了,她正好在打包店裡的商品。

老闆娘吳美齡在九份經營藝品店將近20年,她說,疫情重創當地生意,撐了好一陣子,還是決定要提早退休了,「(疫情)真的是看不到盡頭」。吳美齡感嘆道,不只她的店退場,「很多人都走了」,她指著店外招租中的空屋表示,那裡原先是景觀餐廳,都接日本團客,疫情第一年苦撐,但第二年撐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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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份藝品店「石話」老闆娘吳美齡在九份開店將近20年,疫情重創生意,決定結束營業提早退休。(圖/TVBS)

吳美齡邊收拾與邊與我們閒聊著,說老顧客都很捨不得,但夫妻倆「實在沒有辦法」,生意不好,進貨跟房租壓得他們喘不過氣。說著說著,吳美齡突然驚呼,「你們沒問我都忘記了,我們正好是SARS那年來九份開店,沒想到卻在新冠疫情時離開」。就像吳美齡說的,SARS來得快、去得快,COVID-19爆發已兩年半,至今還在凌遲著這座悲情城市。

救觀光政府出招大發國旅券,有用嗎?誰受益?

搶救觀光業,觀光局配合中央發放振興券,再推出加碼面額1千元的國旅券「撐」業者。調閱國旅券使用狀況(使用期限為2021年11月1日至2022年4月30日),發放數量為241萬張,實際用量則為173萬張,使用率為72.67%。進一步檢視觀光業各業別收取國旅券比率,以旅宿業51.74%超過半成為最大宗,依序為旅行業23.52%、觀光工廠19.15%、觀光遊樂業5.06%、溫泉標章0.43%,國家風景區促參案業者0.10%敬陪末座。

由此可見,沒有國際觀光客到訪,全台各大景點、景區一片蕭條。野柳地質公園副總經理林俊毅直接搬出數據佐證景區的營運有多難。他說,疫情爆發前,野柳地質公園年度遊客人數大概將近2百萬到3百萬人次,國外觀光客不見後,整體人數驟降八、九成,「去年一整年入園人數僅剩30萬人次」。

疫情反覆,林俊毅無奈表示,去年三級警戒結束後,國內旅客慢慢回流,未料,今年四月台灣本土疫情又爆發,國內遊客入園人次直接腰斬,預估今年全年總人次連30萬也無法達標。

女王風華無人賞, 園方忍痛裁員度小月

林俊毅說,目前只能以最低度成本營運,去年裁了2、30名員工,「我也很不願意」。他表示,本身就是野柳當地人,多年來女王頭吸引無數中外遊客造訪,整個村莊可說依靠觀光客維生,從來沒有想過野柳會變得如此蕭條,但不能坐以待斃,這段時間,園方積極與國外合作單位保持聯繫,維繫女王頭熱度,像是與日本的姐妹公園交流、視訊導覽園區、在國外網站上介紹販售行程,可享VIP福利等,將自己整備好,就等國門開放的那一天。

同樣聲聲盼著國門重開的還有故宮,故宮保存許多重要中華文物,是陸客和外國遊客來台必訪的人文景點。故宮曾於2015年時吸引529萬人次參觀,成為全球參觀人次第六的博物館,政黨輪替後,兩岸關係逐漸緊繃,陸客和陸團漸減,也影響到故宮的參觀人次。

故宮收入和人次雪崩式下滑, 自家院長也大嘆「慘不忍睹」

疫情前2019年有383萬人,去年2021年整年造訪的觀光客僅剩41萬人,門票收入更是只有1000萬元出頭,近乎雪崩式的下滑,今年5月院長吳密察在立法院備詢時也直嘆「慘不忍睹」。吳密察坦言,就任院長快3年,情勢確實相當嚴峻,院方已用了許多辦法努力,但無奈在疫情下,大環境就是如此。

無論中央還是民間觀光領域業者都對疫情的發展一籌莫展,短期內還是只能靠國旅,但是,問題又來了,不像旅宿業或參加旅行團,景點和博物館都不是國人三不五時就想要造訪或消費的地方,到底還能怎麼救?

傳統景點如何迎回觀光客?學者對症下藥提解方

文化大學廣告系主任鈕則勳首先點出陸客能否回流問題,他表示兩岸關係糟糕,雙方沒有互信,「要再大規模來台很難啦」。他指出,陸客對台灣特殊景點諸如故宮、阿里山、日月潭等抱有歷史情懷,不用特別包裝,陸客自己就會指定要來。

少了主力客源陸客後,這些傳統風景名勝景點要如何吸引外國遊客,鈕則勳直言「有相當程度困難性」。他指出,日韓東南亞遊客來台自由行的行程以「大都市」為核心,在台停留時間通常只有短天數,約莫一周內,只能鎖定城市和周邊的景點,例如光是在台北市內「又吃又玩又能買」,若要到外縣市景點深度旅遊,至少要住個一、兩晚,先天性一定程度受限。

阿里山或日月潭等景點 ,未來要吸引國際觀光客,鈕則勳表示,各縣市觀光局要將景點和周邊一塊打造成「旅遊集中點」,像是商圈或是聚落,包裝成深度旅遊套裝行程, 好讓外國遊客青睞。

國旅客又該怎麼挽回?鈕則勳說,國內遊客對國內景點都不陌生,甚至已經造訪無數次,因此,強化服務力道跟推促銷項目才是吸引國旅回訪最好的方式,他又指,部分景點還是讓人存有「宰肥羊」的印象,應拉升服務品質,以消除這些負面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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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銳減,九份老街入口處兩旁商家乾脆拉下鐵門,暫停營業。(圖/TVBS)

他說,景點業者和商家可從科技行銷手段著手,建議可結合大社群平台或LINE功能, 以送小禮物或折扣等優惠結合最新行銷科技攬客,創造更多的可能性。

至於博物館故宮如何絕處逢生,鈕則勳形容,國人對參觀故宮的心態「要去隨時都可去」、「它一直都在那」, 要誘發一般國旅不容易,可以其「故宮」的品牌和文物文創行銷,異業結盟操作,例如與電商、網路遊戲、甚至是戲劇節目取景或是串連士林一帶商家等相互拉抬,「強強聯手」製造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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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圖片授權提供:達志影像Shutterstock・高雄市政府・翻攝自日本政府觀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