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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人權律師故事 《尋找湯德章》探究228事件受害者一生

記者 李慧蘋 報導
發佈時間:2024/03/22 19:55
最後更新時間:2024/03/25 10:47

一部關於228事件罹難者的紀錄片《尋找湯德章》,是導演和地方人士歷經多年訪查,將史料和後人的記憶拼湊後,呈現這位地方仕紳的傳奇一生。父親是日本警察,母親是台南農家女子,本來從母姓的湯德章多次更改姓氏,但最後選擇以當個台灣人為驕傲;從擔任警察到律師,致力為台灣人打抱不平。228事件中,他被當成殺雞儆猴的對象,遭到刑求後當眾槍決,地點就在台南市中心的圓環;這裡現在也成為「湯德章紀念公園」,讓後世永遠記得他為台灣人民的犧牲奉獻。

圖片提供/希望行銷

台南莉莉水果行老闆 李文雄 :「我在店裡面開店,很多司機來問我說,湯德章紀念公園到底是哪一個?很多客人來問到他們很頭痛。」

 

位於台南市中西區的圓環,車水馬龍,只有公園裡的半人身像靜靜地俯瞰人間,問起台南人,大家都知道「湯德章紀念公園」,但他是誰呢?

記者 楊淑芬 :「我想要請教那個這裡有沒有關於湯德章的...他好像是做水電的?喔!不是不是,他是日本時代的人啦!」

翻開老照片,湯德章的父親新居德藏是日本人,母親湯玉,是台南農家女子,1907年出生的湯德章,戶政資料記載著湯玉是「內緣妻」,意思是不正式的婚姻,因為當時台日通婚不合法,讓湯德章必須從母姓,可是他一輩子改過三次姓氏,似乎不斷在尋求身分認同。
 

記者 楊淑芬 :「他自己從新居德章、坂井德章又回到湯德章,你看一個人的一輩子,他光是自己的名字就換了這麼多次,他一定超級混亂嘛!我就想這到底是一個多麼不安定、多麼擾動的一個靈魂。」

湯德章的故事,引起記者楊淑芬的興趣,與台南市遠近馳名的「莉莉水果店」老闆、對歷史文化饒富興趣的李文雄攜手挖掘史料;導演黃銘正與連楨惠以5年時間仔細查考尋訪拍攝,讓湯德章的一生得以被重現。

記者 楊淑芬vs.導演 連楨惠 :「他最早的照片,我在猜就是他爸爸拍的,那個時候相機是非常稀少。怎麼不會想說,站進去跟自己的家人拍一張?從頭到尾,一直都沒有、沒有他爸爸。他完全沒有出現過耶!」

湯德章的父親還來不及與家人合照,就永遠地離開了。1915年的「噍吧哖事件」,數百人集體攻擊日本警察局,是台灣日治時期最大規模的武裝抗日事件,罹難員警名單上,出現了「新居德藏」的名字。那年,湯德章只有8歲,差點在暴亂中被攻擊。

湯德章友人 孫榮宗 :「那時候是他們家的傭人啊!抱著湯德章去躲在水溝裡,這是聽湯先生說的。」

一夕之間生活變了調,湯德章跟著母親搬到台南玉井,在這裡落地生根。這段往日時光,由於沒有文獻,只能靠湯德章的姪女陳銀,和湯德章姊姊湯柳過繼給他的養子湯聰模提供資訊,但這兩人年事已高,也不知道人在哪裡。

台南莉莉水果行老闆 李文雄 :「我到處打聽,找了將近七、八年,都找不到,有一天,有一個謝先生,他經過我店門口,他就問我說,李老闆,我車上坐著誰你知道嗎?他就坐在車子裡面。」
 

根據湯聰模的記憶,父親湯德章年輕時因為家境貧窮,先去讀了免學費的台南師範學校,因為不滿校內經常有台灣學生被打壓,三年後輟學。1927年,他追隨父親腳步考上警察,6年之內當上主管職「警部補」,遇上日本醫師鹿沼正雄開車撞到台灣人後肇事逃逸,因為鹿沼正雄有地方家族勢力,沒有一個日本警察敢查案,只有湯德章接下燙手山芋,最後鹿沼正雄罰錢了事,但湯德章贏得鄉親愛戴,卻也毀了仕途。1939年,他辭去警察職位,投靠東京的叔叔坂井又藏,考取高等文官考試司法科,成為律師後回到家鄉台南。

記者 楊淑芬 :「他就走那個大正町通嘛!就是中山路嘛!中山路本來就是兩排鳳凰花的耶!所以他一走出火車站就是,喔!我的城市,我的家鄉。」

1943年9月,湯德章回到家鄉開設「万字典」事務所,成為執業律師,擅長替台灣人爭取權益。1945年8月,日本戰敗,台灣脫離殖民時代回歸國民政府,湯德章隔年10月加入國民黨,在人事調查表裡,他這樣介紹自己──

《尋找湯德章》紀錄片段 :「本人性剛,厭虛偽,最排斥藉公行私逐名利之輩,體格強健,日本柔道三段,無不良嗜好。」

但當時由陳儀管理的國民政府,認為日治時期留下的台灣人,對國家認同感薄弱,各地頻繁爆發外省與本省人衝突,湯德章這時已經是地方仕紳,228事件後,他被拱為台南分會治安組長,沒想到卻因此被軍方逮捕,刑求數日後載往大正公園,也就是現在的湯德章紀念公園,當眾槍決。對湯德章的兒子湯聰模來說,他從不在兒孫們面前對這些事情下斷語。
 

湯德章養子 湯聰模 :「誰是錯、誰是對,對我有什麼好處?」

一個深愛台灣的台日混血,一輩子經歷身分認同的混亂,最終他以身為台灣人為傲,儘管228事件遺憾告終,但他為台灣人的奉獻,不該被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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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事件#台南#湯德章#日治時代#國民政府#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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