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重新開放邊境與觀光自由行,境內防疫限制也幾乎取消,使疫情緩慢升溫。日本政府與公衛專家紛紛警告,第8波疫情正在蘊釀。而疫情間,住院患者原則上不許會客,不少人來不及交代身後事,家屬陷入決擇困境,只能靠猜想替至親做決定。
拉開佛龕門,敲響銅磬,看著媽媽的照片,姐妹倆有著許多後悔。
癌症病逝者家屬 森井禮子:「她的狀況就像溜滑梯一直虛弱下去,早知道在她還有體力時就該討論。」
好多話、好多事早該與媽媽講清楚、問明白,但一切都為時以晚。家人們感慨萬千,年邁的母親因為癌症住院,嚴格的防疫準則,醫院禁止會客,只能透過手機用訊息關心。但是隨著病情加重,媽媽的回覆越來越簡短,最後甚至連已讀都等不到。
癌症病逝者家屬 森井禮子:「當然是很想會面親眼確認病況,但只能靠訊息,甚至已讀都沒有,大家都很擔心,不知道媽媽到底現在怎麼樣了?只能希望都沒事。」
祈求老天保佑平安無事,等到的卻是病危通知,這時家人間才體認到時日真的不多了。看著媽媽陷入半昏迷狀態,一家人不知如何決擇,只能猜想老人家應該想一家團聚,於是接出院做臨終照顧。雖然留下了許多寶貴回憶,卻永遠不知道幫媽媽做了回家的決定,是對是錯。
癌症病逝者家屬 森井禮子:「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什麼是對的,真的太難了、太多拉扯了。」
如此糾結,相信不少人心有戚戚焉,尤其新冠疫情爆發,這樣的遺憾不勝枚舉。日本政府統計,去年約144萬人死亡,其中17.2%為在家離世,疫情發生以來增加3.6%;只不過,這當中有多少是出自本人意願,醫療單位畫上一個大問號。
社區醫院醫師 川邊正和:「患者實際上的想法是什麼?又是因為什麼想回家?這些都先不去思考,總之目標就是把人接回家,這恐怕也是家屬在疫情間的難題。」
醫師強調,不要排斥提早規劃「身後事」,以免徒留遺憾。然而新冠疫情造成的痛不只如此,對於染疫亡故者的家屬來說,唯一求的就是能見上最後一面。
新冠染疫病逝者家屬 篠倉邦男:「這是金婚式拍的紀念照。她是個溫柔又可愛,個性真的很棒的人。」
牽手50多年的太太,確診不過五天便撒手人寰,還沒能消化失去老伴的事實,醫院一番話更叫人心痛。
新冠染疫病逝者家屬 篠倉邦男:「他們說因為沒有安置遺體的地方,今天就必須火化。我聽完整個人都傻掉了,確診者的遺體竟然被當成危險物品一樣。」
為了避免傳染病毒,醫院必須將遺體保存在屍袋且禁止再打開,並即刻火化處理。老先生悲慟,結髮大半輩子的老伴,竟不能見上最後一面,也不能好好地送最後一程。
新冠染疫病逝者家屬 篠倉邦男:「我只是想在最後再摸摸太太的臉,跟她說聲謝謝,我很幸運能遇見她。」
確診者無法善終,對家屬是何等折磨!而在與病毒共存的大前提之下,民間也逐漸解封。殯葬業者開始視情況通融,打開棺木的瞻仰窗,讓家屬與亡者再見一面。有的醫院選擇相信科學、尊重患者、體貼家屬,取消防疫對策,將染疫死亡視為一般病逝。
醫院傳染病管理長 岩井一也:「考慮到遺族心情與遺體尊嚴,防疫規定是有問題的。死亡後已經沒有呼吸,不會產生飛沫與氣膠,綜觀下來我們不認為遺體會傳播。」
新冠疫情轉眼即將第四年,不少醫療機構重新檢視確診死亡處理流程,也呼籲國家適時修改防疫政策,還給離世者應有的尊嚴,也讓家屬在情感上有所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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