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國家是全世界死刑執行率最高的國家?答案是伊朗。根據非營利組織「伊朗人權」(Iran Human Rights)的報告,至少有280人在2019年遭到處決,而許多死刑是由義務役阿兵哥負責執行,這些19歲到24歲的年輕人,因為國家制度而被迫成為劊子手。去年奪下柏林影展最佳影片金熊獎的伊朗電影,就以四個圍繞在死刑的故事,直指極權體制輾壓人性。但是導演卻因為長年觸犯政府禁止,被判處一年徒刑外加兩年限制出境,而無法到柏林領獎。
死刑當頭,最受煎熬的可能不是受刑人,而是死刑的執行者。
電影《無邪》:「這次又怎麼了?怎麼回事?」
電影《無邪》:「我要去廁所。」
這部電影來自全球死刑執行率最高的國家──伊朗,死刑多到必須由十幾、二十歲的義務役軍人來執行。
電影圍繞著死刑執行官的四個道德故事,有不願執行死刑的義務役,準備與女友進行秘密計畫。
電影《無邪》:「重點不是繳完費沒有,而是你常常心不在焉。」
電影《無邪》:「你有完沒完,我已經夠煩了。」
五旬大叔寵妻、寵女又孝順母親,但老好人的背後卻是一位將殺人當作日常的死刑執行官。
電影《無邪》:「你跟我爸好像,每次一有心事都不想告訴我,就會話鋒一轉說『改天再聊』。」
成長於德國的女孩,被父親送回伊朗拜訪隱居偏鄉的家族好友。
電影《無邪》:「我只是不想殺人。」
電影《無邪》:「你們倆是怎麼認識的?」
卻因此發現叔叔心中有一個深藏多年的秘密,將撼動自己的人生。
一對論及婚嫁的男女,男生是服役中的阿兵哥,克服恐懼執行了死刑。
電影《無邪》:「我真的好想你。」
趁著難得假期跑來提親,卻意外發現女友一家其實是反死刑陣線的成員。
電影《無邪》:「你最大的能力在於可勇敢說不要。」
可以說不嗎?死刑由義務役大兵執行,是要填補人力缺口,劊子手這口公家飯可不是捷運招考人人搶。而凡是伊朗男人都必須完成兵役,才能繼續接下來的人生。
電影《無邪》:「沒退伍令就拿不到護照,能考駕照嗎?能找工作嗎?能做生意嗎?」
電影《無邪》:「再會了姑娘,再會了姑娘,老闆佇著,握著權杖,我們賣命到背都彎了。」
是什麼樣的政府逼迫服役青年將執行死刑,當作稀鬆平常抽板凳的手部運動?2020年柏林影展評審團主席傑瑞米艾朗評價這部片表示,「如果佈滿枷鎖時,我們還有選擇嗎?」,而電影也在大會上一舉拿下至高榮耀。
第70屆柏林影展評審團主席 傑瑞米艾朗:「最佳影片金熊獎得主是穆罕默德拉素羅夫...」
掌聲與歡呼聲淹沒了評審團主席宣布片名的聲音,出席典禮的幕前幕後人員如此激動主要是因為導演拉素羅夫無法親自來到柏林領獎,而由女兒代領。
導演女兒/伊朗演員 芭蘭拉素羅夫:「我同時非常難過,因為這座獎頒給今晚無法到場的導演。」
製片 卡維法南姆:「世上沒有一座高牆能阻斷我們的想像力。」
事實上就在電影開拍當天,導演收到伊朗司法當局的裁決通知,以他的作品是「反政府宣傳」為由,判處他有期徒刑一年、禁止拍戲兩年,以及限制出境兩年。
導演 穆罕默德拉素羅夫 :「每一天,我都不知道...能否繼續站在攝影機後面(導戲)。」
這部片只能偷偷摸摸在極為惡劣的環境下完成,而由於創作長年牴觸伊朗政府,拉素羅夫至今七部劇情片都因電檢問題無法在伊朗上映。這次新片的靈感源於一個偶然,他有天在大街上遇見十年前在拍片現場強行逮捕他,並在牢裡審訊時對他動過私刑的警官。他一時情緒憤慨而興起尾隨對方的念頭,卻在跟蹤一會兒後發現,這位警官是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
導演 穆罕默德拉素羅夫 :「我了解到他根本不是惡魔,不是什麼邪惡壞蛋,他只是一個下意識逆來順受的人,當局要他幹什麼就盲目執行。」
正如同哲學家漢娜.鄂蘭(Hannah Arendt)所謂的「平庸的邪惡」。拉素羅夫透過四段關於道德與邪惡的變奏曲,呈現出普通人放棄思考與判斷,徹底服膺於體制或集體意識,去執行所謂社會螺絲釘該盡的責任與義務。
電影《無邪》:「但如果說不,他們會毀了我們的人生。」
沒有人是惡人,但都在默默履行責任與義務時,走在成為惡人的道路上,電影主題圍繞在死刑,卻是直指極權體制對人性的輾壓。
電影《無邪》:「再會了姑娘,再會了姑娘,但我們會等待時機來臨,我們會為自由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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