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選讀/警察化身老司機帶路 爆紅論文一探神祕「樓鳳文化」

作者 張榮哲

2021/03/08 10:33
(示意圖/TVBS資料畫面)
旅遊樓鳳:專養外籍小姐
旅遊樓鳳最早被發現於2014年,由移民署偵破賴姓主嫌為首的賣淫集團,此一新型態性產業才浮上檯面。
 
 

原本在犯罪學相關分類中,並沒有旅遊樓鳳。女性以旅遊簽證跨國從事性交易叫做「旅遊賣淫」(Tourism prostitution),男性去其他國家買春則叫「性旅遊」(Sex tourism),所以我就把使用旅遊簽證來臺,住在套房內的一樓一鳳性交易模式稱為「旅遊樓鳳」。
 
何謂旅遊樓鳳?
就是租用流動性、隱密性高的套房(內含浴室),以利性工作者提供性服務,以一間套房容納一名性工作者,供不特定的性工作者使用。
 
字面上可以拆解成在飯店的一樓一鳳,或是日租套房式的一樓一鳳。
 


相對於過去依賴三七仔仲介,旅遊樓鳳主要利用現代消費者愛用通訊軟體的特性,讓不特定的消費者看見訊息後主動加入LINE群組(機房),並且由機房每天公布旗下性工作者的工作時間、地點、照片等資訊,供嫖客參考。
 
嫖客可依個人喜好及需求選擇性工作者,隨時與機房聯絡。待機房接獲訂單以後,會轉與雞頭聯絡,確認小姐的工作時間;若確認有空檔,便媒合成功。而後,約定好性交易時間及地點,嫖客前往該地進行性交易再自行離去即可。
 
旅遊樓鳳的雞頭只要利用人頭租幾間套房,或是與地方生意不佳的便宜旅館合作,就可以從中獲利。而且性工作者與雞頭之間的分工相當明確。每天由雞頭送三餐與日常用品,例如沐浴乳、保險套等(如果住在飯店,則由飯店提供毛巾);小姐則是負責增加性交易次數,以此共同謀取最大利益。經營地點以交通便利性為最大的考量。將地點設在交通便利的地方,不僅可以讓性工作者及嫖客輕鬆抵達,更能提高顧客消費的意願。
 

「臺灣幹部只負責租房子、送飯送毛巾,重點是要好停車或是在捷運站附近。另外,還要有衛浴、熱水。如果小姐生病,就買個感冒藥給她,讓她休息一天,因為出事也很麻煩……要一直洗澡又不穿衣服,當然容易生病。」──樓鳳的雞頭。

 
此外,由於機票等交通費用,都是由小姐自掏腰包,獨自或結伴前往臺灣,所以這些性工作者多半沒有遭到業者的暴力脅迫。也因為如此,她們在臺灣賣淫之餘,也有自由活動的時間;即使身體不舒服,也不會被強迫接客。
 
因旅遊樓鳳入門容易,已有逐年擴大的趨勢,成為臺灣性產業的主流之一。業者為了規避警方查緝,可以說是招式盡出。有些經營者為了將性產業市場做大而不被法律制裁,甚至不惜重金商聘請多位法律顧問提供經營相關諮詢,以規避或妨礙司法單位進行查緝。
 

有大哥罩,警察變老司機
那我是怎麼蒐集到這些資料的呢?我之所以能拿到最完整的旅遊樓鳳資料,是在某位地方人士的推薦下,才得以加入某VIP群組(這邊不能提到大哥的名字,當然他也不會看到,但還是非常感謝)。
 

 
最初查找資料的時候,我發現香港與澳洲都有這些犯罪情狀,也有許多學者在研究。尤其是打工天堂澳洲,度假打工變賣淫時有所聞。深入了解後,我還發現,旅遊樓鳳並不僅限於臺灣,世界各地都有此類情況,因而推測這些性工作者明顯不是受到脅迫。針對此項疑慮,我曾訪談某位雞頭,他的回答是:「在哪被幹都是幹,為什麼不去能賺更多錢的地方給人幹?」就學術角度來說,也就是工資高。
 
而旅遊樓鳳的背後,其實都是跨國集團在經營的。我曾經查獲一名馬來西亞性工作者,她護照的入境章之多,都快把整本護照給蓋完了。當下我就很好奇,開口問她:「妳去過的國家比我還多,妳是去工作(賣淫)還是去玩?」她回答去工作,我就問她:「妳這麼多國家都有門路?」她回答說:「有人安排的。」由此可見,旅遊樓鳳這個犯罪集團是跨國的。可惜的是,據司法院資料顯示,臺灣從未完整破獲過跨國賣淫集團。
 
在開始研究之前,我手上已經有幾間機房的聯絡方式,但因為做研究仍須找一些對照組,所以我還是在 Google 打上「樓鳳」,接著就會跑出一堆可疑網站。網站業者為招攬不特定的顧客,會在網站提供 LINE ID,讓顧客主動加入。如果各位讀者有興趣,可以自行嘗試加。
 
當機房問你問題的時候,可以回覆關鍵字:「××介紹」、「歐洲看到」之類的,機房就會請你自行在頁面挑選。因為他們也需要增加新客戶,至於你是不是鴿子他們也不在乎,反正也抓不到他們。
 
 

如果可以,誰想當盤子?

「這個價錢都在3,000元到6,000元,價位算中等……東南亞2,000元、臺灣3,000元、日韓6,000元到8,000元、金絲貓8,000元到1萬元。傳統是以時間算啦,你看做2S要多加500元到1,000元,但多加一節就是多加一節的時間,所以看一個小時多少錢比較準。」
 
「旅遊樓鳳的價錢比較便宜一點,雖然去汽車旅館外送的妹比較多臺灣人,但是價錢都要喊到5千元以上,3千元的只有阿六(中國籍小姐)或東南亞。」

 
從上述嫖客的訪談中,我們可以發現,其實都是嫖客預算不足造成的,如果很有錢就一次點兩個,或是乾脆點條件更好的小姐。性其實就跟吃飯一樣,一頓飯怎麼吃也有個量,除非催吐再吃,性也是除非吃顆壯陽藥,不然最多也就是那樣。所以,嫖客當然也講求CP值,如果可以用更低的價錢,得到相同的消費,誰想當盤子?
 
此外,也有嫖客表示:「現在也只剩下半套店、外送,跟新的 LINE 這種。如果要推薦人去,我當然是推薦旅遊樓鳳,加 LINE 就可以自己選。我以前跟你×××(找小姐),一車四人去,一次來四個漂亮的都被選走了,打槍還要等,火都在燒了,整個很不爽,還是自己去比較好。」
 
而根據報班資料顯示,旅遊樓鳳不分國籍單次性交易價格,總平均為新臺幣3,212元。但有趣的是,從消費者角度來看,降低性交易所需價金,雖然會增加使用此種性服務的消費意願,卻不一定會增加消費次數。
 
人肉市場之我愛 × 妹
那麼,臺男都愛哪一味呢?很多人都說越南妹就是敢玩,光顧小吃店就可以上,無套也不怕,只要錢就好。大陸妹則是活多活好(服務好),願意提供更多服務,來賺額外的錢,而且最重要的是能夠溝通。然而,實際上,在新興性產業樓鳳旅遊中,各國籍的角力戰又是風水輪流轉。
 
我將性工作者以國籍來分,得出旅遊樓鳳性工作者的國籍比例如下,中國籍占49%;東南亞籍占44%,尤其以泰國、馬來西亞居多,越南次之;臺灣籍占7%。
 
2017年下半年,於臺灣從事旅遊樓鳳性產業性工作者人數,高達93%為外籍人士(按:因疫情關係,許多從事八大行業的臺妹也加入樓鳳行列,現為臺灣籍性工作者占六成)。
 
據相關業者轉述,東南亞籍小姐於當地從事性工作,獲利只有在臺灣賣淫的一半,是強化來臺灣從事性工作的誘因之一。
 

「當然就是馬來西亞那邊競爭更大,來臺灣賺錢比較輕鬆……3,600元,拿一半1,800元,一樣都是被幹一次,但是可以多拿兩倍多,當然來臺灣啊。」

 
以前是照「騙」,現在有圖有真相
傳統性產業中,嫖客比較沒有挑選性工作者外表的權力,大多由業者發配小姐,其實這也算是另類的電話詐騙。即使嫖客可以挑選小姐,但由於這類型的店家腹地往往不夠深,常駐店內的性工作者可能只有個位數,因此選擇也十分有限。
 
從訪談中亦得知,這是傳統性交易模式中,最為嫖客所詬病的一環。以各種方式如資訊不對等、不符時間成本等,強迫嫖客接受不甚滿意的標的。許多男人都是因為小頭已經等不及了,只能勉強接受雞頭送來的小姐。
 
強者我朋友,曾經在網路論壇上,看到一個號稱小張×涵的妹,還附上眼睛打碼的照片,讓他欣喜若狂,馬上跟雞頭約要來一場友誼賽。而該小姐也非常熱門,行程都排到三天後去了。好不容易等到三天後,我朋友開好房間、等待小張×涵來,叩叩的敲門:「進來!」我朋友心想,終於可以好好享受一番,結果進來的小姐既貧乳又骨感,跟本尊比起來只有紙片人是相同的,長相完全不同,讓他期待已久的美好,瞬間破滅。
 
相形之下,每天發布小姐名單給不特定消費者的旅遊樓鳳,其資訊相對公開透明。不管是性交易價格、經營地點、服務內容、三圍、長相等,都將選擇權交還給嫖客(外籍小姐還會強調這是本人照)。
 
而賺多少,要看小姐的素質、曝光度,或是觸擊率多高、接觸的客群而定。以下分享幾則嫖客的訪談。
 
 

「現在會用 LINE 報班,全部都在那裡,讓你自己選。以前都要跟雞頭熟,才會有好妹……。」
 
「就是有個 LINE 的群組,會給你看妹的價位、地點、照片什麼的。你選好時間、哪個妹之後,他會再幫你轉給上線喬時間。再來,他會跟你說,你先到他
 
PO的地點附近,等你到了,就會跟你說正確的地點與房間號碼……。小姐的資訊跟價錢公開是不錯的,不然要打槍(換小姐)也很煩。」

 
已婚男人的假日祕密
接著,我還發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那就是─國際性家庭日,小姐報班人數減少。
 
一放假,有家庭的男性要照顧家庭,沒有家庭的單身狗要努力不當狗,出門吃狗糧,不如不出門。例如:聖誕節、元旦等,性工作者報班人數有大幅變動,但營業地點的數量(點位)的卻未有變動。
 
從4P到4C,樓鳳也要懂行銷
從前述業者與消費者的訪談內容,可看出臺灣性產業模式正在轉變,讓客人以更習慣的消費模式來接觸性產業。
 
而對於旅遊樓鳳業者的好處,則是去除占據利潤最大的三七仔,再將市場擴大、增加銷售對象,以提高獲利,同時降低業者加入的門檻、支出成本、司法風
險(以網路規避警察)等。
 
而其中的載體為普及於日常生活的智慧型手機與便利交通。如同過去由於家用電話的普及,促使傳統妓院轉成應召站,便利的資訊與交通,則又讓應召站轉變為旅遊樓鳳。
 
在統計報班資訊中,旅遊樓鳳的機房會推出特定節日降價、摸彩等商業促銷活動,吸引消費者上門消費,並且會在廣告中顯示自家機房提供價格最優惠,如有其他機房更便宜,截圖回覆就能獲得更低價格。業者也會提醒嫖客交易均用現金,如要先交付點數均為詐騙集團的提醒標語。
 
此外,性產業還發展出「網站會員」制度的應召站。消費者只要有消費紀錄或經其他會員介紹,就能取得會員帳號並加入該網站及瀏覽。成為會員以後,也能推薦朋友加入下線,來換取折價。
 
另一方面,性產業業者也會在會員網站上,有限度的公開小姐的相關資訊及提供其他消費者的客評,以部分透明的商品資訊吸引會員目光,進而提高客人的消費意願。
 
宅男警察調查趣
小姐對買春男人之內心OS
 
男人挑小姐,其實外籍小姐也會暗自比較各國男人。據我查獲的案例,大部分的外籍小姐認為臺男比較客氣,不會做什麼太超過的事。韓國、日本的男人就比較強硬,尤其是韓國人,日本人則是很會吃服務(搞花招);澳洲的男性則是某處太大又軟,弄很久都弄不起來,弄起來要進去又軟了,非常耗費體力。相反的,臺男的「那個」尺寸普通,弄一下很快就硬,再努力搖一下就出來了,當然好賺。

※本文由《任性出版》授權,節錄自:【樓鳳,性淘金產業大揭密】一書,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本文為作者評論意見並授權刊登,不代表TVBS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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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1/03/08 1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