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時八年多,國軍F-16V的升級工程,在去年12月19號,宣告全案完成。名為「鳳展專案」的升級計畫,是原廠-洛克希德馬汀主導、提供技術支援,由台灣首度承接執行。37個作業站點,近千名技術人員,從頭學習如何把139架F-16完全拆解、保養、換上全新配備後,再重新組裝測試。過程困難度,和重新打造一架戰鬥機幾乎沒兩樣。期間還碰上了Covid-19疫情和缺工缺料等等困境,加上台海情勢升溫,空中戰備需求增加,來看看團隊,如何在多重壓力下,如期完成這項艱鉅任務。
換上制服清點個人專屬工具牌,再穿越4000坪大的廠房,就位忙構改。
這是一千多位,參與鳳展專案的漢翔公司員工,這些年的日常。
構改線現場主管:「平常在叮嚀各位的,第一個就是安全的部分,精神集中度,而第二個工具管理的部分,還有按照文件施工的部分,請各班各組針對你們的任務,持續地每天做必要的提醒。」
不少從空軍退下的技術人員,這一刻感覺像是回到了聯隊,以前只負責維修,如今得從語言開始精進,重新學習改裝戰機,因為對團隊或台灣來說,這都是第一次。
功測線領班許宥震:「我原本負責是在空軍,維修IDF液壓系統,我整個座艙裡面,很多東西都不懂,一百多個開關,就是要一個一個去認,一個一個去記,因為技術方面我們還是依靠,洛馬公司的技術人員來做教導,但是他們語言方面,剛開始真的是聽不太懂,但是就是你要慢慢去學,在做中學習,(那時候有一些摩擦嗎)?摩擦一定會有。」
專案組副組長林于珺:「我們必須是第一個窗口,來與客戶來做對談,他們(原廠人員)在於對於我們的工作,施工的部分是要求一定要遵守文件,那對於我們的品質紀律的部分,也非常的要求。」
漢翔公司董事長胡開宏:「(洛馬)希望我們的人力,希望我們技術,希望我們的配合度,然後我們公司有些意見,我說不准講,他們說什麼我們就改什麼,改得他們沒有話講,任何缺點,人家站的是主合約商,改就是了。」
文化磨合和國家大事齊步逆風前行,原廠人員帶來的技術和藍圖,透過類似師徒制的方式,手把手傳授,概念有了開始學著拆解。
飛行線維修領班王文志:「那時候就是我們有一群人,然後有配合部隊的一些老手,然後我們就這樣去部隊,然後去那邊跟他們研討,說怎麼去拆解去運過來。」
飛行線維修技術員袁中平:「鳳展構改的情況像,就是把飛機整個幾乎拆散了,再依據洛馬的藍圖,再組裝回去,把各系統該修改的部分,該提升的部分做改裝,幾乎不亞於一台,不亞於一架新的飛機組裝。」
抽去管路內所有油氣,再把機翼拆下架上排排放。
移除所有系統和配備後,機身像是空殼只剩主結構,守護台海20多年的國軍F-16,「排隊」進廠在這大卸八塊,先維護再升級。
功測線工程師王威順:「台灣是一個海島型的國家,所以我們的濕氣比較重,所以有時候進來的時候,你在飛機的外部檢查的時候,你不會發現它有很嚴重的鏽蝕,可是當你把結構件拆掉,或者是線束件線束拆解的時候,廊板打開或蒙皮打開的時候,你會發現其實,有些東西鏽蝕的蠻嚴重的。」
按圖施作換上全新零組件,F-16Block20升級工程,2012年台美簽約後定名鳳展專案,除了在美國愛德華基地的兩架試驗機,其餘都交由次承包商漢翔公司,在台接手執行,美方和洛克希德馬丁的首肯,是機會也是壓力,特別是遭逢大疫之年。
專案管理師湯惠瑩:「遇到比較大的問題是,貨運這一個區塊,貨運的話就是很容易延誤,就只能一個就是等待,另外一個就是調整我們的工程進度。」
防務需求和合約進度雙重壓力下,趕工高峰期廠內32架同時分站作業,工程滿載的狀態,24小時三班制的人力需求,缺料更缺工。
漢翔公司董事長胡開宏:「最大危機情況就是,因為如果我們沒有做這些措施的話,這個生產線就移給別人做,有兩條生產線一條就移出去。」
當下產能和未來商譽,在決策的天秤兩端互相拉鋸。
記者vs.漢翔公司董事長胡開宏:「洛馬當時真的曾經有過這個想法嗎?有,直接跟您說了,這個部分涉及很多,我就不再講,因為它為了趕上進度,勢必要降低風險,給所有的公司一級幹部講,我說這件事情你們不配合,不把你的人力丟出來,公司會面臨後續沒有業績,你做臭了你怎麼辦,你說你可以做勇鷹號,也沒人會相信。」
即戰力的需求,這時正迫切。
飛行線工程師葉雲修:「那我們在部隊裡面來講的話是,所謂的術業有專攻,這邊的話就是我要做一個統籌,除了結構體之外啦,包含什麼航電啊飛操啊,起落架等等那些,其實我都要,就是要帶著他們去,跟著老外一起去做這樣子。」
OK,好各就各位了。
待遇提升和原廠釋出認證機制,工班陣容這才「止跌回升」,雙邊互信基礎也一天天穩固。
軍事記者葉郁甫:「這裡是漢翔沙鹿廠區的23棚,當時就是為了F16V,構改專案而興建,台美兩面國旗比肩高掛,是這場國際合作的象徵,也代表著層層機敏。」
敏感政治情勢之下,即便台美往來是公開的秘密,能做不能說的外交原則仍徹底執行,例如洛馬原廠或美政府人員,一概不得入鏡,跑馬燈上的工作須知,也三令五申。
功測線維修技術員劉璟儀:「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有隨身的包包,那我們只要進到機位,就是管制區的話,手機都會放在包包裡面,就是拉鍊拉起來這樣子,如果沒有需要的話,就是不要拿出手機。」
而參與人員的親友,更和螢幕前的你我一樣,在這趟紀實採訪執行前,對技師的工作內容一無所知。
功測線工程師王威順:「有時候小朋友就會好奇一直問,然後我就會婉轉的跟他講說,爸爸的工作屬性就是修飛機,其他的就是,以後長大你們就會知道了。」
十年磨一劍的空防大計,如今眾人看得見,也終於能說出。
維修技術員劉璟儀:「台中基地的話有開放就是民眾進入,然後那時候就有展示過,我碰過的飛機,就看到它飛在天空上就覺得,哇我有碰過這個,就是滿有成就感的部分。」
漢翔公司董事長胡開宏:「當構改的時候,一進來38架,這38架就不能用,一搞要搞一年半才能出去,出去一架就是一架完整的戰力。」
漢翔公司董事長胡開宏:「你多一架飛機,就可以保衛我的台海安全。」
脩我甲兵與子偕行專案圓滿達成,139架F-16V也全數歸隊,持續和新一代飛官,找出人機合一的防衛公約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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