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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腳印】關渡平原上的 溼地師徒夢


發佈時間:2004/07/03 23:23
最後更新時間:2016/05/16 07:06

主人朱清煌說,草堂花譜最美的時間,在清晨園區安安靜靜,但你就是知道,有豐富的生命在四周,這座關渡平原上的生態園區,雖然也種植豔麗的開花植物,但花不是主角,朱清煌真正在意的是草,而且還是長在濕泥巴裡的草。 朱清煌:「一般我們都當作骯髒無用的水窪堆垃圾堆土,其實它所營造出的生命體系相當豐富,有時候我們在這裡坐一下,很多東西跑出來。」

這就是溼地的生態概念,台語叫做爛泥的地方,可以長出這麼多不同草種,每一種,朱清煌都叫得出名字,半邊蓮到大葉穀精草,看起來像雜草的東西,都是朱清煌千辛萬苦找來的。

朱清煌:「對面那個葉形花形都很漂亮,叫野慈姑,台灣俗名叫做三角剪,因為它很像剪刀,之前農民看到都會拔掉的東西,但是現在要看到很少了。」

現在要看到已經很少了,這正是朱清煌投身關心台灣溼地植物的原因,也是為什麼曾經西裝筆挺的大老闆,朱清煌會租下這塊北投捷運站附近7百坪農地,甘心天天汗流浹背,他希望自己認識珍惜的台灣水生植物也能讓更多人親近。

選幾個水生植物,在爛泥巴裡像雜草卻很漂亮的。朱清煌:「你看這個開紫色的花,這條溝渠是模擬北部山區水田的情況,而且都蒐集當地的物種。」

朱清煌:「我們看這裡,這個叫挖耳草,就是我們在掏耳朵的那一撮叫牛毛氈。」

對種水稻的農夫來說,這些從水田裡自己冒出來的植物,早年真的是雜草,得努力拔除,哪知道現在隨著陸地開發,水田減少,及化學除草劑的大量使用,農家子弟想回頭尋找兒時處處可見的雜草,才發現快找不到了。

朱清煌:「你看到這些,有的不覺得怎樣,但這些物種要去蒐集的話相當困難,有時候,一天出去從早到晚,晚上回來累得跟什麼一樣,你只蒐集到三、四種,三、四種你在棲地採集的話,你又要讓它跟你這的環境能夠適應結合,不適應不結合的話,它就死給你看。」

朱清煌本來在大陸做生意,去年SARS回台隔離期間,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有一天,一篇報導觸動了他,內容是有人在全心搶救台灣溼地植物,他才知道原來台灣是全亞洲水生植物最豐富多樣的地區,也才知道原來台灣溼地正面臨危機,於是主動聯絡荒野保護協會,開始參與棲地觀察與復育。

朱清煌:「這種植物叫做台灣水蕹,水蕹目前只剩下台中清水一個農田。」

每一種植物,幾乎都是從宜蘭、桃園各原始棲地搶救下來的,現在,草堂花譜園區總共1百多種水生植物,更有數不清的昆蟲、蛙類、鳥類,他花了一整年時間,在都市營造出沼澤般的生態區,只是理想的維持不如想像中容易。

朱清煌:「這種東西都是小鳥帶過來的,福壽螺的卵我當初是控制上是相當的嚴謹,可是到了最後還是沒辦法戰勝它,因為有些水鳥在別的田裡走一走,撩撩腳沒洗就來了。」

 

如同台灣許多原生植物遭遇強勢外來種的入侵,朱清煌必須小心翼翼下到水中逐一清掉,福壽螺卵他說不敢用藥,因為怕傷及植物,但這種粉紅色的卵,包最多含7百多顆卵,一但長成整池植物恐怕不保,朱清煌還繼續經營自己切花冰箱生意,但大部分的時間守著這片園區清理維護,並為參觀的團體解說,連好久不見的朋友來訪,總是說以前西裝筆挺的朱清煌,現在變得不一樣了,這一年的投入連太太也佩服。

朱清煌太太:「辛苦就是他要去找那些草種,而且那些草種不是你拿回來,隨便一丟就可以的,它有些草種很強勢,很強勢變成要有那專業知識,知道哪些是沈水的,哪些是淺水的。」記者:「所以這都是從頭學起?」朱清煌太太:「對,從頭。」

而幫助朱清煌從頭學起的,就是當年在媒體報導中,讓他深深感動的溼地保育者陳德鴻。陳德鴻:「清煌老實講,他發這個心不容易,以前要賺錢,說實在的,對他來講是很容易,他不需要搞得那麼辛苦,他現在比我黑,你知道嗎!」
 

朱清煌的「師父」陳德鴻,拿自己萬里老家的梯田來培育台灣北部各種溼地植物,幾年來,這裡更被比喻為台灣原生溼地植物的「挪亞方舟」,因為陳德鴻這10年開始認識並記錄溼地植物以來,發現草種一直在消失,照這種速度,這裡恐怕會是留下珍貴物種的一線希望。

陳德鴻:「一趟第二趟下去的狀況,跟第一趟下去的狀況完全不一樣了嘛,這只是其一而已,其中之一,台灣3百多種水生植物,一樣一樣就這樣不見了。」

大雨中的溼地,更顯得泥濘陳德鴻這塊水生植物庇護站,則在水中更顯得生命力豐富。陳德鴻:「僅次於熱帶雨林的豐富性,是在我們的溼地裡頭啊,它所衍生出來生態的複雜度與豐富性,這是我們台灣的寶,為什麼我們台灣不會去珍惜,有那麼多東西是台灣特有的,為什麼台灣人不愛護。」

台灣3百多種水生植物中,陳德鴻這處庇護站裡有2百多種,但陳德鴻強調,這不叫蒐集,只是把復育的機會點保留住,希望有一天因為開發或水源乾枯被破壞的原始棲地,有辦法再恢復時,這些草種還可以再種回去。

陳德鴻:「水蓮花滿滿是,靜靜等待露水滴,有聽過有聽過水蓮花,就是這個歌詞裡講的,水蓮花就是這個東西。」

這種台灣萍蓬草,在台灣民謠歌詞中被描述為水蓮花滿滿是,想必曾經到處都是,但原始棲地桃園龍潭一帶,現在已經快絕種了,幸好陳德鴻復育了一整池,他的徒弟朱清煌也復育了一整池,只有台灣有的台灣萍蓬草,因為黃花中有紅心,被公認是世界上20多種萍蓬草中最美麗的一種,陳德鴻和朱清煌給它們生存的機會,當初陳德鴻的默默投入,影響了朱清煌,朱清煌則透過打造園區,希望影響更多來參觀的人,透過植物認識溼地,透過溼地希望更多人關心台灣的生態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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