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機農產品市場不斷成長,以歐洲最大的有機農産品消費市場的德國為例,2016年的有機食品銷售額是94.8億歐元,2017年則來到100.4億歐元,同比增長將近6%(5.9%),有機市場擴大迅速,加上環境、科技等變數,歐盟11年前制定的規範沒幾年便不合時宜;在歐盟執委會推動修法七年後,今年4月終於在歐洲議會通過修法,有望2021年上路;新法著眼點包括鼓勵更多農夫採行有機農法,例如針對小農推行「團體認證」來降低成本,這是因為目前有機耕種規模仍屬少數,即使是德國也只有9%,而農夫增加代表產量提高,也意味著售價可望降低;另外也將加強監督與責罰來提高消費者信心,然而新法仍舊引發爭議論戰,《FOCUS全球新聞》在今、明兩天,分別針對檢驗方式的執行與研究,以及肥料、農藥與食品安全來做了解與分析。
德國消費者:「我想有機較健康,但也不無法確。」
德國消費者:「我購買有機農產品超過20年,我一眼就能看出差異。」
德國消費者:「我才不信那一套。」
德國消費者:「比較貴。」
在德國,有機農產品價格隨著產量增加已經逐漸下滑,但仍比一般的價格貴上三到五成,以德國家庭生鮮採買之中,有機份額第一名的雞蛋來說,買12顆傳統蛋的錢還買不到6顆有機蛋,而最嘔的是,花兩倍多價格買的雞蛋可能是不肖農夫或商家掛羊頭賣狗肉。
有機農夫 克絲汀·威爾姆斯:「我們聽說有傳統農夫將普通雞蛋標示為有機販售,客人跑來跟我們抱怨,我們向有關單位舉報,引發不小的騷動。」
畢竟,這一籃雞蛋透過肉眼看,誰能分辨哪幾顆是有機蛋呢?而消費者購買有機產品的動機經常是動物福祉,但我們也無法光定睛看著蛋,就知道生下它的母雞是開心或不開心,這種事仰賴監督機制替消費者把關。
有機蛋場督察/農業工程師 佛克·艾簡罕:「很開心看見每隻雞都很有精神,這是生態檢查有趣的其中一個原因。」
督察員要查看雞舍外的植被面積以及雞舍內外的活動空間,並且用鼻子聞。
當然,督察員詢問母雞「你快樂嗎?」,根本是雞同鴨講,他卻能靠著用手觸摸來做判斷。
有機蛋場督察/農業工程師 佛克·艾簡罕:「當我壓這裡時,雞不會縮腳,如果會痛,牠真的會生氣。」
攤開母雞的掌心,督察看見的不是玄之又玄的秘密,而是能確定牠活動空間始終充足以及腳踏的是柔軟的褥草地;歐盟內的有機供應鏈,從農民、貨運、加工、貿易商到零售端,每年必須接受至少一次突襲檢查,確保他們乖乖遵守更為耗時、耗力的有機農業準則;而四月底在歐洲議會過關的有機新法表示將持續嚴格把關,然而,是否有更科學的方式,單是檢測產品,比如雞蛋,就能區分出蛋雞是有機或傳統方式飼養的呢?
許多科學家正在進行相關研究,希望建立一個驗證系統;專精於摻偽檢驗的德國Agroisolab實驗室,食品化學家馬克思·伯納(Markus Boner)發現一項關鍵差異在於有機與傳統農耕所使用的肥料,具備完全不同的同位素(isotope)特徵。
只要氮同位素沒有被分解,馬克思·伯納就能確定農產品生產的方式;而荷蘭瓦赫寧恩大學 (Wageningen University)食品安全研究院 (RIKILT)的化學家莎絲琪亞·凡露斯 (Saskia Van Ruth)與團隊,正大量蒐集並分析有機蛋黃的普遍成分,她的理論是,所有影響雞蛋的成分都以分析指紋的形式大辣辣地出現在蛋黃中,而蛋黃的分析指紋是其黃色素。
食品化學家 莎絲琪亞·凡露斯:「運用統計、運用計算數據,我們試圖區分有機與傳統雞蛋,因為其模式、也就是指紋並不相同,這需要多重進行標記,如果同時比較這些差異的話,也會需要統計數據,這使得過程相當複雜。」
只不過,對有機食品嗤之以鼻的人經常提出一項質疑。
德國消費者:「到頭來有差嗎?」
花較多的錢吃有機食品真的比較有益健康?這是有機農業必須向消費者證明的一大課題,也是歐盟諮詢機構瑞士有機農業研究所(FiBL Switzerland)45年來致力的研究方向之一,它在2000年發表研究報告,證明有機蘋果較一般蘋果含有更多能增強免疫系統的抗氧化劑;而英國新堡大學(Newcastle University)教授卡羅·萊佛(Carlo Leifert)的團隊則耗時兩年時間整合與分析世界各地的研究,除了發現有機蔬果含有較多抗氧化劑外,農藥殘餘也少非常多,傳統食品較易受到重金屬汙染。
新堡大學教授/農學家 卡羅·萊佛:「身為農學家(的我發現),任何某個時候被使用的農藥,每一種都在十年之後引發健康疑慮。」
萊佛教授自己總是甘願多花點錢購買有機食品,他在2016年初發表了第二份研究成果,證實有機肉類與乳製品含有的ω−3多元不飽和脂肪酸(Omega-3 fatty acids)較傳統農產品多了大約百分之五十。
新堡大學教授/農學家 卡羅·萊佛:「瑞士人會告訴你......」
瑞士艾曼塔起司師傅:「瑞士的牛吃得好,我們的乳牛攝取的是瑞士山間丘陵的營養。」
聲音來源:新堡大學教授/農學家 卡羅·萊佛:「『牛不放牧吃草,而是餵食精飼料,牠們分泌的乳汁無法製成硬質乳酪,比如艾曼塔起司(Emmental)』,ω−3多元不飽和脂肪酸也是同樣道理。」
ω−3多元不飽和脂肪酸據說能防止動脈硬化,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有機產品並不一定代表百分之百純淨無害;德國梅克倫堡-西波美恩邦 (Mecklenburg-Vorpommern) 食品安全處 (Office for Food Safety) 發現到,即使沒有爆發黑心飼料醜聞,他們幾乎總能在雞蛋樣本中,發現到雖然微量卻不該出現於食物中的物質。
梅克倫堡-西波美恩邦食品安全處處長 佛列克·菲爾哈森:「有機蛋的戴奧辛含量較傳統蛋多了30%。」
為什麼有機蛋戴奧辛含量高於傳統蛋?原因可能出在有機農業所追求的動物福利;戴奧辛是經由焚化燃燒等過程被釋出到大氣中的有毒物,下雨時,它隨雨水落土沉積在地球表面,這時候,在草地上悠閒踱步的蛋雞很難不會接觸到戴奧辛這種「世紀之毒」,進而累積毒素在牠們體內。
梅克倫堡-西波美恩邦食品安全處處長 佛列克·菲爾哈森:「我們懷疑是蛋雞在戶外待得比較久,更有可能從受汙染的土壤中攝取食物,汙染物因此傳到牠們下的蛋,那是一項可能的原因。」
笑笑牛漫步在青蔥草原上,但別以為這是有機牧場,這兒是愛爾蘭,歐盟成員中有機農場面積最小的國家之一,不過,這座傳統牧場生產的牛乳卻比德國有機牛乳含有更多ω−3多元不飽和脂肪酸與抗氧化劑。
傳統酪農 比爾·歐奇菲 :「乾淨環保的形象可以做為我們的利基,而我們確實是乾淨環保,牛都是放牧吃草,生產高品質的牛乳。」
在這裡,傳統農業並非工廠化養殖的代名詞,比爾·歐奇菲飼養的牛一年超過300天在戶外漫遊兼吃草,德國法令則允許有機牧場使用精飼料(concerntrated feed)與青貯飼料(silage)來提高牛乳產量,卻因此降低牛乳品質,但是可想而知,比爾·歐奇菲的牧草消耗量非常大,所以他會在春、秋兩季時噴灑化學肥料,也會替剛出生的牛寶寶注射抗生素來預防疾病。
傳統酪農 比爾·歐奇菲 :「我們不覺得有任何義務要改變飼養的方式,我們認為目前的系統對環境夠好了。」
然而,美國科羅拉多大學(University of Colorado)的研究指出,對牛施打抗生素恐怕會使牛排放更多的溫室氣體而衝擊環境,而農學家拉斯·畢爾納(Lars Biernat) 研究發現,化學肥料會排放大量溫室氣體──一氧化二氮,它對氣候的傷害是二氧化碳的300倍,或許在爭論有機或慣行哪種農法比較好時,應該回歸到人與自然動態平衡的永續課題 。
有機蛋場督察 約罕·諾恩朵夫:「如果人們只關注最終產品,沒有了解到有機農業的社會利益,如氣候保護、地下水保護、自然保護和動物福祉,這一定會衍生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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