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圖,非當事畫面/ShutterStock/版權所有,嚴禁轉載
我記得小時候經過地下道的時候,總會看到一些衣衫襤褸,缺手斷腳的人瑟縮在角落,前面放著一個碗狀的容器,長大後我才知道那些人叫做乞丐,後來名稱有了變化,從乞丐升級為流浪漢、遊民或街友,不變的是它們的人生依然沒有未來。
媽媽總是給我20元,並叮囑我錢要用放的,不能用丟的,所以我總是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將零錢放入碗中,然後再以十萬火急的速度逃離現場,一方面,乞丐的面容十分恐怖,二來,乞丐身上發出的腐味令人作嘔,當時年紀小的我心中不解,這些人難道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家嗎?何以淪落至此,長大後我才明白,幸福的家庭都一個模樣,不幸的人則各有各的故事。
媽媽從小就教育我,有能力就要去幫助那些弱勢的人,所以我也養成了一個習慣,只要看到有人在路邊乞討,我就會掏出口袋裡的零錢去幫助他。高中的時候,有一次在台南火車站,遇到一個中年男子心急地跟我要50元說要坐車回善化,但錢包被扒了,我不假思索的拿50元給他,結果這位中年男子不是去櫃檯買火車票,而是去找其他人故技重施,那一瞬間,我對人性徹底感到失望。
上大學後,在台北街頭,遇到兜售愛心筆、路邊乞討、跟我要錢買車票的,我一律相應不理,或許其中真的有一些人是真的需要幫忙,但我知道大部分的人都是利用愛心去詐取別人的錢財,我寧願把錢捐給有保障的社福團體,也不願意再像個傻子一樣,把自己平時省吃儉用存下來的錢,捐給那些好手好腳,卻成天跟別人要錢的那些人。
結果,我又當了傻子了。那一天吃完早餐,返家的路程中,前方路口的紅燈提醒我放掉油門,同時我注意到路口旁鵠立著一位老人,頭戴斗笠,身穿棉質灰黑色系運動衣褲,趿著一雙破舊拖鞋,站在路口旁的7-11大門前,手上提著一袋不知是什麼東西?整個人幾乎都快溶入背後同樣是灰黑色系的天空裡。車子緩慢滑行至路口,瞅了一下他手上所提的東西,似乎是一袋絲瓜,一位年輕人剛從超商出來,老人趨前咕噥了幾句,年輕人從口袋中掏出一些零錢來,換來了一條絲瓜。
我想我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了,綠燈亮了,我方向盤一撇,搖下車窗,示意坐在副駕的內人,跟老人買他手上餘下的那兩條絲瓜。內人問說:「多少?」老人說:「150元。」接著就直接將手上的那一袋絲瓜塞進車內。結果回家才發現絲瓜根本不能吃,都是爛的,我又當了一次爛好人。
我不知道那些好手好腳,卻四處跟人乞討的人,心裡在想甚麼?他們將自己的尊嚴踩在地上,這些人不可憐,卻很可惡,他們對這個社會毫無貢獻,就像附骨之蛆一樣,令人作噁。
那一天我們全家去家樂福用餐,出了停車場就聽到薩克斯風的悠揚樂音,靠近一看,是全盲的街頭藝人,我掏出了50元給女兒,要他前去打賞這位勇敢且堅強的全盲藝人,並叮囑女兒錢要用放的,不能用丟的,我想到了我的母親,我希望我的女兒以後也能對我的孫子這樣說:「有能力就要去幫助那些弱勢的人。」看到女兒投錢進去的那個畫面,我的心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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