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李安導演的新作《雙子殺手》再度掀起了120高幀率電影規格的話題。我在電影院裡一面看著兩位威爾・史密斯飛車追逐，腦袋裡也飛快地轉著兩個互相矛盾，好像非要分個你死我活的念頭。
心理學（與應用科學）有個「恐怖谷」理論，大意是，越具有人類特徵的事物越容易受到人們喜愛，但當擬人化高到某種程度，到達了「恐怖谷」，人們反而會感到恐懼與排斥。這理論或許解釋了為什麼纖毫畢現的高幀率電影觀眾反而不埋單：電影、影像藝術與「現實世界」間，也存在著恐怖谷。人們看電影是為了享受某種非現實情境，太過真實的畫面反而將觀眾打回凡間。
實際上，120幀早已進入VR應用的視野中了。使用者擺動頭部時，若是畫面刷新不夠快掉幀，視覺與知覺的不協調常會造成暈眩。這也就是說，120幀對VR應用而言，是感到舒適的最低需求，而我們也正努力與使用者一起「跨越」這道門檻，正如同當年的電影工作者說服大眾接受24幀的「沉浸式」體驗一樣。
如今電影來到恐怖谷的邊界了，儘管對VR而言，這只是主題樂園的入口，但我不禁開始想像，那麼VR的恐怖谷在哪裡？答案或許不是240幀、360幀，而更取決於人類視覺習慣與體感間的斡旋。這似乎也意味著我們會逐漸遠離老祖宗遺傳下來的天性，變得不那麼「像人」一點，到頭來我們恐懼的不是外在世界，反而是自身：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座恐怖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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