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種壯志未酬的感覺。」今年四月春假回來就趕著一銀總經理辦交接,看到台下和自己工作40年的老同事,鄭美玲忍不住當場哽咽。大學一畢業就進到第一銀行工作, 鄭美玲一路熬到總經理,正想有所作為,卻因為行政院一紙人事令完全改變!2個多月後,鄭美玲突然又回任一銀總經理,事實證明,不僅之前淚白流了,這紙人事命令,更是一場鬧劇。
當時意氣風發接下一銀總經理的,是行政院長蘇貞昌欽點的台銀副總蔡麗雪。儘管外界質疑蔡麗雪過去資歷恐難扛下重任,但「政治任命」高過一切;只是,64天後,實質上班僅34天的蔡麗雪,在醫護人員攙扶下,以「猛爆性肝炎復發」為由,向一手提拔的蘇揆請辭獲准,創下一銀最短命總經理的紀錄。一銀的人事,又回到了原點。
蔡麗雪上任才2個月,請辭的原因眾說紛紜,除了健康因素,還有業務難上手、「英文不太行」…然而,行政院真正說不清的,是包括鄭美玲和其他官股行庫董總,究竟是什麼原因,突然遭到撤換?
時間回到四月初,行政院長蘇貞昌以迅雷不及掩耳,一口氣更換5家行庫董總, 一時間官股行庫,人人自危;四月十一日更大動作召集國內八大行庫董事長、總經理「精神講話」,公開強調「公股銀行也是政府一員」,應協助政府大力推動的中小企業轉型貸款、長照、新南向,以及「5+2產業」。
如果以為「精神講話」聽聽就好,那就大錯特錯。據藍委曾銘宗表示,5月24日蘇揆又再度召集八大行庫董總,直接交辦「每行庫1年內須增加2500家到3000家的企業貸款」任務,5月底,蔡麗雪就提交了辭呈。
眾所皆知,每家公股行庫銀彈充足,旗下員工動輒上萬人,要錢有錢、要動員隨時有人,從早期國民黨執政時代,一直是政治人物眼中集「鈔票和選票」於一身的超級禁臠。進入民進黨時代,手法似更勝一籌,除了行庫本身,貸放各企業的金脈,也成為選舉綁選票的籌碼之一。
無論民營或官股,所有銀行貸放賺利差是天經地義,徵信審查企業有無足夠擔保品,更是防止銀行陷入呆帳、控制逾放比重要的第一步。這也是各大銀行貸放對象偏好信譽卓著、家大業大的大型企業,根本的原因。
然而,台灣企業結構偏重中小企業,不僅比重高達九成,家數更高達一百四十多萬家之譜,其中十人以下、三年之內開開關關的中小企業,多不勝數。如果各大官股行庫徵信部門真的矇閉雙眼,依照「每行庫1年內須增加2500家到3000家的企業貸款」政策指示大放水,未來這些繳不了息、還不出貸款的呆帳,最後要算誰的?
真正是中小企業放貸就罷了,如果是政治人物以企業名目、甚至類以慶富案等國艦國造為名,要求公股行庫政策配合的案例,又該怎麼辦?上從公股行庫官派的董總,下到基層經辦,若選擇在高層壓力下屈從,難保未來不會因凟職遭彈劾,鎯鐺入獄!
重要的是,一年之後,下達政策指示的高層,人又在哪裡?
當2020總統大選結束,不論藍綠誰上台,閤揆和行政團隊勢必又將大換血,屆時交辦任務的蘇貞昌可能已安全退下公職,被欽點上台交辦任務、親自蓋章的公股行庫官派的董事長或總經理,個個都還在崗位上,今年若認真執行政策,明年豈不坐等後人清算?
服從政治任務,未來可能面臨牢獄之災,不服從又恐遭無預警撤換下台,這道難解的選擇題,是否是蔡麗雪兩個月閃辭的真正原因?只有當事人心裡清楚;然而,可以確定的是,這絕對會是回鍋的鄭美玲,心中最艱難的一道選擇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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