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賴意文(TSNA專欄作家。)
1998年6月23日到25日之間的36個小時,出生於伊朗,在1972年18歲時來到美國的Esfandiar Baharmast,成為或許是全世界最被仇視的人,但36小時後他證明運動比賽中的裁判,有時候真的是明察秋毫,並不是那麼不值得信任,成為裁判界的英雄。
Baharmast是個足球裁判,在1996年亞特蘭大奧運吹判過3場比賽,在1998年法國世界盃南美洲、亞洲資格賽也執法過,不過他生涯最重要的1場比賽,是1998年6月23日在馬賽韋洛德羅姆球場舉行,A組小組賽最後1戰巴西對挪威的比賽。
前2戰全勝的巴西已經確定以分組第1名資格晉級16強,不過積分3分的挪威、積分1分的摩洛哥以及蘇格蘭,在最後這輪比賽都還有搶下分組第2晉級的資格。
比賽情勢一開始對挪威相當不妙,摩洛哥在上半場就取得領先,下半場一開賽又攻進第2球,顯然會對蘇格蘭全取三分。而挪威卻始終無法突破巴西的防守,甚至在第78分鐘被巴西Bebeto率先破門。第83分鐘挪威驚險追平,但局勢還是不太妙,如果平手,他們積分3分會輸給摩洛哥的4分。
就在這場終場補時2分鐘的比賽即將結束時的第88分鐘,Baharmast的吹判改變的整個局面,為挪威率先進球的Tore Andre Flo突然倒在對手禁區裡,Baharmast吹了巴西Junior Biano的犯規,讓挪威獲得12碼罰球機會。最後挪威靠著Kjetil Rekdal操刀的這個點球得手不僅以2比1擊敗巴西,更以積分1分之差擊敗摩洛哥搶下分組第2名,前進16強。
問題是雖然巴西球員好像接受判決,但除了Baharmast與場上球員之外,沒有人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轉播單位一再重播當時的畫面,完全看不出來為什麼Baharmast會給出12碼罰球。
全世界看著這場比賽的觀眾都一頭霧水,最後許多人從困惑轉變為憤怒,認為Baharmast的誤判造成重大影響,隨後媒體與球迷不斷批評,輕者嘲笑美國人果然不懂足球,重者直指這是故意操縱比賽讓歐洲國家晉級讓非洲國家淘汰,說他種族歧視,甚至對他祭出死亡威脅。
但Baharmast不為所動,僅表示:「我就站在大約6碼之外,直視著這球。對我來說這毫無疑問,沒有比這更明顯的判決了,再來10次我都會這樣判。比賽的最後1分鐘,如果我要吹12碼罰球,不會是想像出來的犯規。在比賽中沒有人有問題,比賽結束的時候球隊也沒有意見,一直到記者媒體開始報,才變成針對非洲國家的陰謀。」
2天後,在將近2000公里之外的瑞典,有人為Baharmast洗刷冤屈。某瑞典電視台在檢視自己的比賽畫面時,突然發現他們有1個別人沒有的攝影機角度,在球門後的這個攝影機,清楚地拍到Junior很明顯把Flo往下拉造成Flo倒地,確實是再來幾百次都還是會判犯規給12碼罰球的動作。
該瑞典電視台公布了這個畫面,因為這一球而得利的挪威,該國電視台也將這個畫面放送給全世界,經過36小時後Baharmast沉冤終於得以昭雪。前2天把他罵得半死的媒體,瞬間變成道歉吹捧。他從人人喊打的狗熊,搖身一變成為明察秋毫的裁判界英雄。
由於這個判決及其後的發展極具戲劇性,因此在討論到史上最佳足球賽事,甚至體育賽事的判決時,往往都會提到Baharmast看到了現場16支攝影機沒有看到的事。
不過這不代表Baharmast運氣好站對位置,無論足球、籃球、棒球,在這些裁判不是在定點而是需要頻繁跑動的運動賽事中,裁判需要透過訓練,加上經驗與臨場判斷才能站對位置,給自己有最好視野,能做出最佳判決的機會。
現在主要的職業運動中,利用科技輔助判決已經是愈來愈常見的事,包括設置大量高速攝影機,可以用來做重播輔助判決,或者協助判斷球的落點、軌跡,本屆世界盃足球賽也將首度啟用半自動越位判定系統,都是為了幫助裁判做出更正確的判決。
但這也不代表人類裁判已經沒有用處,目前部分運動項目的輔助判決科技,還是需要人類來協助做判斷,更不用說還有許多尚難以用科技做及時判決的部分,人類裁判都還有必要性。會感受到被科技威脅、挑戰、質疑的裁判實際上是少數,多數裁判追求更正確的判決,而對這些裁判來說,科技就是達成此一目的的輔助工具之一。Baharmast就讓大家看到,凡事都有盲點,即使轉播單位架了16架攝影機,還是有事情只有他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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