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小說大師金庸這幾天應邀來台訪問，颳起陣陣旋風；評論界大師李敖昨天到北京大學演講，同樣贏得滿堂彩。這兩件事，看似無關，其實大有關聯，值得一談。
李敖的思想早年受殷海光教授啟迪頗深，他一輩子都是自由主義者。但也因為年輕時的言論不能見容於當局，所以被捕下獄，成了政治犯。出獄後的李敖，不改其志，繼續為文立著，而他大量出版的新書，也大多都遭到「一印刷完成，就馬上查禁」的下場。
經過幾十年的奮鬥與折衝，如今，李敖的言論已經可以在台灣的意見市場上公開陳列，再沒人把他的思想視為洪水猛獸。如今，李敖向難度更高的門檻挑戰，他到北京大學演講，談自由主義、談共產黨、談言論自由，讓在座的中共高幹個個坐立不安，他在試探共產黨的底線。
金庸又是一個很特殊的例子，在華人圈裡，大概沒幾個人沒看過金庸的武俠小說。他的作品，搬上螢幕，拍成電視劇，也拍成電影，齣齣大賣。但，可能很多人都已經忘了，當年，金庸的小說已經紅透半邊天時，台灣當局卻把金庸的小說列為禁書，不准進口、不准出版。
理由何在？就因為金庸是香港明報社長，明報曾經刊出幾則同情共產黨，不支持國民黨的文章。在當年那種「不是同志，就是敵人」的氛圍下，政府當局把他列為「中共同路人」，把他的作品視為毒草，一禁就是數十年。
解禁後，金庸的小說至今依然是出版界的長銷書，盛況歷久不衰，而這位所謂的「中共同路人」顯然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恐怖。
這2位名家背後的故事，都告訴我們，要讓一個封閉的社會，去容納多元且不同的聲音，是多麼的困難。李敖以一己之力，挑戰國民黨這頭巨大的政治怪獸，拼搏了幾十年，才能讓他的言論在意見市場上自由出現；而金庸僅因為不能見容於國民黨當局，卻讓台灣的讀者們，晚了幾十年才能享受閱讀金庸小說的樂趣。
但社會由封閉走向開放，是一種不可逆的過程。台灣既然已經走向了自由化與民主化，就不可能再走回頭路。接下來，我們所關心的就是對岸了。
講言論自由、出版自由，共產黨的管制措施與當年戒嚴時期的國民黨幾無二致。台灣能夠演變，相信共產黨也會有這麼一天。一趟演講，李敖不見得能改變得了共產黨什麼，但他至少讓共產黨知道，要自由，先學會容忍。能夠容忍不同的聲音，才會有真正的言論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