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2月2日（國曆3月14日），是土地公的生日，也是過年後第一個要祭拜的節日，又稱「頭牙」，可前往土地公廟拜拜，去祈求一整年的福氣。宋代歷史學者蔡宗穎指出，宋人在日常生活的型態中，對的土地神形象也有其人性的弱點，就算是身為土地公，也必須與鬼互通鼻息，藉此得到「收賄」的供品，以及維持地方人鬼的平衡角色。
《夷堅志．乙志》〈秀州司錄廳〉洪邁就記載自己家裡鬧鬼的故事，恰好與土地神有關係。他的父親洪浩當時正在秀州擔任司錄參軍。當時秀州廳常鬧鬼，就連洪邁九歲的哥哥也自稱見鬼。而後一天跟在洪邁父親身旁的妾，遭鬼附身。洪邁的父親不急不徐用官服關起附身的鬼魅，並且開始質問鬼他是從哪裡來。這隻鬼魅說自己與旁邊一位都是水鬼，他們是三年前大水患時，來不及接受官方賑濟而死的鬼，前日大兒子看到的便是水鬼，他們是兩戶九口之家。
當下洪浩不解，因為他侍奉了許多神祈，卻無保護作用。他說：「吾事真武甚靈．又有佛像及土地、竈神之屬。」這隻被洪浩抓住的鬼說了，說：「佛是善神，不管閑事。真聖每夜被髮杖劍，飛行屋上，我謹避之耳。宅後土地，不甚振職。唯宅前小廟，每見輒戒責，適入廚中，司命問何處去？答曰：閑行。叱曰：不得作過。曰：不敢，遂得至此。」
這故事反映著中國行政官僚的形象，佛是善神所以就像行政長官說的是願景，這些不管日常瑣事，真武神在高高的天上巡邏就像是高級官僚，自然管得事比較大事，小事不歸屬於他的職責，鬼只要躲著他就可以。鬼趁機告了土地神一狀說宅後的土地公並未好好工作，只有宅前的司命竈神，會狠狠訓誡他們。
不只如此，鬼說出原來出入洪浩家中的鬼，還有石精，與居住在這裡很久的秦二娘。洪浩一時錯愕怒請鬼去質問土地：「每月都貢獻紙錢給土地神，為什麼未能盡職守反而容納外鬼？」並揚言說要搗毀土地祠。鬼答：「官豈不曉，雖有錢用，奈腹中飢餒何？我入人家有所得，必分以遺之，故相容至今默默。」由此看來，餓肚子的神鬼，欲望沒得到適當的滿足，善惡之間難有定數。
鬼反問身為官員的洪浩，官員竟然不曉得縱使給土地神紙錢，土地神仍然挨餓，所以鬼每次進入家門後必定「賄賂」土地神食物，所以至今才能相安無事。中國官場掌管官員日常生活的小吏，是最容易「行賄」的人，特別是他負責掌管特別的經費、文書或是晉見大官員的機會。不只人可以行賄，就連神鬼都能行賄。洪邁家中親身經歷的故事，揭示不是「有錢能使鬼推磨」，而是祀鬼神供奉錢不如在上給予豐盛的牲品。
最後，鬼問完土地神，即回來答覆洪浩為什麼土地神需要「收賄」，鬼說冥間所希望的供養不過是「好酒肥鵝」，無奈洪浩家都提供瘦雞給土地神，所以吃不飽的土地神，只好用另外的法子溫飽肚子。這裡很特別的，近代有人認為土地神吃素等想法，可能與宋人的思想不同。至少從宋人這則故事的說法，祭祀土地神時以「好酒肥鵝」葷食祭祀，可以確保土地神酒飽飯足發揮職責，看守家園。
※本文由《時報出版》授權，節錄自：【宋代讀書人與他們的鬼】一書，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本文為作者評論意見並授權刊登，不代表TVBS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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