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六天逮捕了超過兩千人後,法國全境大城市郊區的暴亂終於稍微緩和,但民怨並沒有緩和。巴黎郊區拉雷荷斯市市長官邸,遭人開車衝撞縱火,市長妻子受傷,引發輿論批評。引爆這次抗議潮的原因,是南特一位17歲少年在交通臨檢時遭警方槍擊致死,少年的外婆出聲呼籲,停止打砸燒暴亂,卻也強調希望殺害孫子的警員受懲罰。法國總統馬克洪批評社交媒體煽動暴亂,讓青少年「脫離現實」,卻未提檢討警察執法不當。對郊區移民族裔來說,有如火上澆油,讓他們更加不滿。
巴黎近郊拉雷荷斯市市民:「堅強撐住,市長先生,我們與你站在一起,我們挺你。」
面對市民們的加油打氣,巴黎近郊拉雷荷斯市市長尚龐還是笑不出來。全法暴亂,7月1日凌晨他駐守市政廳,自宅卻遭人駕車衝撞甚至縱火。他的妻子與2個幼子驚醒後從後門逃跑,孩子輕傷,妻子則脛骨骨折,三個月無法走路。
法國克雷泰伊區檢察官 阿爾段:「檢方已將罪行定調為謀殺未遂。」
巴黎市警局長努涅茲受訪表示,用燃燒的汽車衝撞民宅當然可能造成更大的火災,用謀殺未遂來定調偵辦是合理的。拉雷荷斯市市民則覺得,抗爭民眾不能因南特17歲少年之死,就任意遷怒,放肆打砸燒。
巴黎近郊拉雷荷斯市市民:「這(撞市長家)真可恥,這與納赫爾的死無關,純粹是劫掠啊。」
法國時間6月27日,住在南特(Nanterre)的17歲阿爾及利亞與摩洛哥混血少年納赫爾(Nahel Merzouk),被攔檢他的警察槍擊死亡,讓法國各大城郊區移民族裔的積怨,一次爆發,全國從南到北都發生警民衝突,4萬5千名警察與憲兵疲於奔命。
納赫爾的外婆 娜迪亞:「停止,停止,他們是用納赫爾的死當藉口,他們該停止(暴動)。」
超過兩千人遭到逮捕,這場自2018年黃背心運動以來法國最大的全境暴動,說是民眾遷怒,也不盡然。法國移民族群對警暴、種族歧視與經濟弱勢現況的不滿,至少從馬克洪第一個任期內就開始。
納赫爾的外婆 娜迪亞:「但讓我告訴你一件事,他們(警方)有一筆共同基金,有利這涉案員警,他有妻有子。他把我孫子帶走了,我要這人像其他(因暴亂被捕)人一樣受罰!我是個外婆,但現在他們讓我沒了女兒和孫子,我受不了了,我好累扛不住了。我睡不著,關了電視也失眠,我把一切都關掉了,不想聽到相關的消息。」
納赫爾的祖母雖盼暴力止息,也哭訴身為貧窮移民後裔的無奈和絕望。但法國政府目前還在以暴制暴的階段,滿街重裝備的員警,防止暴動在入夜後惡化。
巴黎青年:「現在我被臨檢三次了,昨天就兩次。」
巴黎青年:「他們(警察)把所有事混為一談:她是黑人所以一定怎樣怎樣。」
巴黎青年:「或者他是阿拉伯裔他就一定是怎樣的,真實生活不是這樣啦。」
壓制了暴動卻加深民怨,尤其這次法國警察殺死的是手無寸鐵的未成年人。法國總統馬克洪出訪德國緊急喊停,召開安全會議,卻沒有聽到他對警暴的檢討,還表示政府要求社群媒體平台「刪除與騷亂有關的敏感內容」。
法國總統 馬克洪:「社群媒體在近幾日的社會運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我們看到抖音、Snapchat還有許多平台上,有聚集並組織暴力行為,以及模仿暴力(的內容)。這讓年輕人們脫離現實。」
現實是從硬推退改政策過關以來,馬克洪民意跌到谷底。不過資源用在刀口上,另一個殘酷現實就是,法國各大城觀光區域在警力戒護下,多半一切如常,從凱旋門到香榭大道,觀光客們眼中的花都依然美麗。
美國遊客 波蒙德:「我們美國也有這種事情,2021年喬治佛洛伊德(之死)。」
美國遊客看出端倪,從巴黎馬賽到尼斯,各觀光城市的警力都正努力壓制暴亂。
法國馬賽市民 哈姆札:「法國警察是種族主義者。」
巴黎青年:「想像若這事(臨檢就被殺)發生在我兄弟身上呢?在街上拒絕服從警察(就被殺),我們在這裡很不安全。警察應該讓我們覺得安全,但我們怕警察,這不正常啊。」
儘管輿論譴責暴動民眾不理性,藉故鬧事,但法國學界與媒體例如「世界報」也批評,法國政府多年來,不僅沒認真處理市郊移民受歧視、難擺脫經濟弱勢的族群差異問題,就連美國與英國對警察執法不當開始改革,也不見法國政府跟進。馬克洪若拒絕處理關鍵問題,民怨只會更深,2024巴黎奧運可說前景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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