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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點/中國經濟陷入「流動性黑洞」 台灣皮要繃緊一點

作者 黃清龍
發佈時間:2023/07/12 13:51
最後更新時間:2023/07/12 13:51
中國經濟數據不佳。(示意圖/shutterstock 達志影像)
中國經濟數據不佳。(示意圖/shutterstock 達志影像)
作者:黃清龍(信民兩岸研究協會理事長、獨立媒體人)

正當全球主要經濟體忙於對抗通貨膨脹之際,中國卻面臨通貨緊縮的陰影!
 

中國國家統計局剛公布6月消費者物價指數(CPI)年增率百分之0,較5月下滑0.2個百分點,是近28個月來新低;6月生產者物價指數(PPI)年降幅擴大為百分之5.4,創近7年半來新低。

通貨緊縮是指整體物價水準呈普遍、持續下滑,通常以CPI為主要指標。根據國際貨幣基金(IMF)定義,CPI年增率連續兩季衰退,定義上即符合通貨緊縮。由於PPI是CPI的領先指標,所以PPI轉負數,CPI就有可能都會是負的。官方數據顯示,中國PPI 4月是負3.6,5月是負4.6,6月是負5.4,連續幾個月PPI都已跌至負數,所以中國經濟已經處於「準通貨緊縮」。

今年年初,中國經濟曾出現短暫的複甦,但之後很快呈現出疲態,國家統計局這幾個月公佈的大部分數據都非常糟糕,失業率持續上漲、海外訂單不斷減少、企業大批倒閉、房地產等主要行業持續低迷,社會消費疲軟,被視為推動經濟增長的三大引擎:投資、出口和消費全部熄火,通縮跡象越來越明顯。
 

中國知名官方經濟學家樊綱認為,用通貨緊縮形容中國經濟現況不準確,他認為是出現了「流動性黑洞」,意思是無論你投入多少錢,都不能對經濟復甦產生明顯的作用。

為了刺激經濟,中國央行在6月20日下調了一年期和五年期的基準利率。之前,中國六大國有銀行同時下調了存款利率,為銀行提供更大的盈利空間。但是,市場對這些措施的反應十分冷淡,中國股市不僅沒有如預期的大漲,反而大幅度下跌。人民幣兌美元匯率的跌勢進一步加劇,創出了7個月以來的新低。

隨著越來越多的經濟數據令人失望,跨國基金經理對北京通過刺激措施加強復甦力度已不抱希望,美國銀行證券公司對全球基金經理進行的調查發現,做空中國股票是6月份排名第二多的熱門交易,僅次於做多大型科技的交易。高盛集團7月5日發布報告,下調中國主要國有銀行股票的評級,降到「賣出」,理由是對地方債風險敞口過大,導致銀行獲利大減。

中國目前的情況是,政府沒錢,企業沒錢,消費者雖然在銀行有些存款,但由於大環境不樂觀,他們也不敢隨便動用自己的存款。特別是當前中國已陷入「資產負債表衰退」現象,股市與房產等資產類別都出現「縮水」,就會壓抑民眾的投資與消費意願,情況比30年前的日本還嚴重。在這樣的情況下,要靠內需來拉動成長就變得很困難,經濟也會進入惡性循環。

受到經濟持續低迷影響,中國青年失業率屢創新高,官方數據是20.8%,但北大學者認為實際遠不只此,預估疫情以來,約有5400萬青年失業。因此,擺攤副業,甚至創業,在中國正流行。根據百度數據,今年前3個月「擺攤」搜尋指數翻倍,在短影片平台,「擺攤」關鍵字,播放量超過511億次。「擺攤創業」相關播放也超過220億次。現在就連管制嚴格的北京,都出現不少市集、擺地攤。

中國許多年輕人在街道上飆輪椅。(圖/翻攝自微博)

反映中國經濟惡化的,還有地方政府債務沉重,導致「罰款經濟」盛行後衍生的社會畸形現象。近來從廣州到北京,街上都可見不少年輕人坐着電動輪椅風馳電掣。出現這種奇景,緣於很多城市最近兩年在財政緊絀下,針對俗稱「電瓶車」的電動機車徵收各種罰款,被形容為「罰款經濟學」;部分民眾遂利用「優待殘疾人」法規漏洞,改為乘坐電動輪椅上路。

 
除了電瓶車,近期中國的「罰款經濟」擴及到生產、零售、民生等層面,尤其是經濟壓力愈大、財赤愈嚴重的省市,罰款力度也愈大。據大陸《財經》雜誌統計,廣西梧州市去年罰款收入佔總財政收入29.8%,意味政府接近三成財源依賴開罰單,個別城市甚至把公務員薪金及獎金跟罰款掛鈎,公僕們變相「靠罰款發薪」。

鑒於通縮陰霾在前,中國國家發展改革委主任鄭柵潔最近8天內兩度召開與民營企業溝通交流座談會,冀以提振民企投資意願,但顯然效果十分有限。即將前往美國眾議院作證的中國商人沈棟,日前接受外媒訪問談到中國的商業經營環境就表示,「中國民營企業一片荒涼」,他身邊許多企業家都想走資。

奧陸資本總裁兼投資總監蔡金強就此解析,目前中國經濟最大的問題由「倒掛」衍生,即短息高過長息,意味做生意借錢的成本遠高於投資所生成的回報,「長期回報差不多是零,誰還願意去投資!」這也反映在社會融資總量(社融和M2)上,今年只增加1.5兆元人民幣,按年少1.31兆元,較市場預期差,「社融來自政府、企業和老百姓,三方面都縮,證明全方位都不肯借錢。」

此外房地產爆煲引發的城投債問題亦不容忽視。《路透社》早前披露,中國地方政府債務超過9兆美元,其中又以貴州最為嚴重,涉及債務規模約1.18萬億元,重組後銀行貸款期限調整為20年。對此,蔡金強認爲城投債真正的危機會在明年中後發生,並形容城投債為地產病,最後解決方法為「見者有份」,即包括銀行、政府幾方一起分擔。

中國房市崩跌。(示意圖/shutterstock 達志影像)

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預定7月底舉行,市場憧憬推出救市措施。近期多位具官方背景的權威專家不約而同提到一招,就是「農村戶籍改革」。認為只要透過戶籍改革,為農村居民提供較佳「安全網」,便可釋放數以萬億元人民幣消費額,為經濟注入龐大動力。
 

提出類似主張的包括人行貨幣政策委員蔡昉、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原副總裁朱民、全國政協委員陸銘等,他們認為當前阻礙中國經濟復甦的主要堵點在於消費不振,當務之急是千方百計刺激居民消費,能夠立竿見影、刺激消費的一招正是農村戶籍改革。

中國為世上少數仍然設有戶籍制度的經濟體之一,由於農村居民和城市居民的福利體系屬於「二元制度」,前者所獲保障遠遜於後者,在此情況下,農村居民自然不敢放膽消費,寧願儲多個錢以備不時之需,因此倘能透過戶籍改革,讓農民福利待遇跟城市居民看齊,理論上就可有效釋放消費、振興經濟。

問題是遠水救不了近火,而且改制後額外福利的資金、資源從何而來?尤其最近幾年中國經濟放緩、政府收入下降,就連城市居民的社保、醫保、退休金等體系都面臨缺口;若還要引入7億農村居民享受同等福利,「錢從何來」必是個大問題。

中國經濟陷入黑洞,台灣沒有僥倖的本錢,因為大陸是台灣最重要的出口市場,也是貿易順差最大來源地,中國經濟若陷入通貨緊縮,對台灣經濟和出口都將構成挑戰。
 

本文為作者評論意見並獨家授權刊登,不代表TVBS立場,版權所有,未經許可請勿引用,以免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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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清龍專欄

#中國經濟#經濟#失業率#房地產#陸企倒閉#通貨緊縮

專欄作者介紹

作者

黃清龍

獨立媒體人,現任信民兩岸協會理事長﹑POP撞新聞主持人。曾在聯合報﹑首都早報﹑自立晚報﹑自立早報﹑中時晚報﹑中國時報及旺報等不同媒體任職,從助理記者到總編輯﹑社長﹑發行人。對台灣藍綠有深切體會,對兩岸問題有第一手接觸,對美中關係長期關注,希望以博腦佛心(Profession)為台灣公共輿論盡一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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