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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出門囉!」
「路上小心!」
-這是東方父母與孩子的對話。
「Mom, I am going out! (媽,我出門囉!)」
「Have fun! (玩得開心)」
-這是西方父母與孩子的對話。
工作一段時間了,計畫和男友(義大利人)一起放個長假,趁著年輕沒家事沒負擔想出去小小的環遊世界半年,沿途打工旅遊賺點盤纏。於是我們約略同時提了離職。晚飯時不免問一下過程如何。
「過程還好嗎?你老闆怎麼說?」我轉頭問我男友,
「他(美裔老闆)說這想法太棒了,叫我一定要去做。他說他年輕時也做過,學到非常多,是個一生難忘的體驗。我也有跟前老闆(瑞士裔)說,他也非常支持這計畫,還說他有認識一些人可以幫忙介紹。那你的呢?」他一臉輕鬆的回答,
「他(台裔老闆)問我休息這麼久,不怕累積到現在的事業歸零嗎? 同時問我為什麼要去當別人的廉價勞工? 還有等我回來要怎麼辦? 然後我同事認為我編了這瘋狂的爛理由來隱藏離職的真正原因…」
為什麼同一件事情,兩位老闆的反應卻是如此天壤之別?
●被崇拜的理由決定對未知的態度
與其說人追求功名與財富,我寧願說人是在追求被崇拜和肯定,只是恰巧我們接觸的社會崇拜功名利祿。而崇拜的對象決定我們冒險的理由。假想文首第一段對話變成「媽,我出門賺錢囉!」或許得到的回覆會變成「加油!」。
財富信仰加上相信平凡是福的華人,普遍非常重視安全,對風險特別敏感,並對「與眾不同」興趣缺缺,因此面對非以社會指標為追求所冒的風險時便傾向採取防禦態度。
而西方文化也崇拜功名利祿,但同時亦推崇「人只有一生,要活好活滿」,以及「酷」的文化,所以比較容易接受看似沒有實質意義,單純只是很「酷」的行為 (例如極限運動或玩音樂等未必吃的飽的工作)。如此信念使「未知」能夠回饋的東西變多了,回報上升,願意承擔的風險也加大了。
●鮮少與異文化接觸,看不到文化交流的好處
歐洲很小,一不小心就跨越國境,一不小心就會撞到一個說不同語言、吃不同食物、信仰不同宗教的人。歐洲的小讓你可以白天在英國上班,兩小時後回義大利吃晚飯。這樣頻繁的交流,把所有差異和違和放大,大環境逼得人們不停學習與矛盾共處、適應和解決問題。
這種問題不是什麼巨大的難題,卻是一連串煩人又瑣碎的挑戰:你必須很快地接受對方聽不懂自己的語言的事實並趕快想辦法運用其他方式表達;或是一絲不苟的北歐人需要學習和熱情浪漫卻難以捉摸的南歐人合作;又或是如何在異地快速獲取資源、掌握眉角以避免受騙上當。
不諱言文化交流往往造成巨大衝突和不便,但另一方面卻也讓想法得以萌芽、立基、突變、演進,也逼得人們培養快速學習的能力和習慣。痛苦會過去,美會留下,有一天回頭,會發現自己的成長和累積的精彩回憶,而看到進入未知的好處,自然更容易鼓勵他人或下代走這樣的路。
我不認為文化有好壞之分,華人的和諧價值觀是珍貴而強大的穩定力量,小心謹慎更是在社會險途上重要的態度,千年歷史已證明該文化的能力和價值,我也不同意人應一昧追求別人的東西,重點是了解不同文化的邏輯,可賦予自己因時制宜的自主選擇權,也可以在猶豫不決時有理由和意識地堅定想法。
●本文為作者評論意見並授權刊登,不代表TVBS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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