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白曉燕案 記者搶獨家|資深記者沒說的事

作者 易小文

2015/03/13 21:24


▲圖/易小文


台灣治安史上有兩個很有名的「洞肆么肆」專案,一個是1980年的李師科案,另一個是1997年的白曉燕案,這兩個案件最讓人印象深刻。前幾天跟一個同業的喝兩杯,當然免不了話當年,今天的獨家故事就跟這有關。 

當年這位同業阿麟剛進某家電視台沒多久,每天跟著文字跑,好死不死碰到白曉燕案,雖然我的小報社沒有社會新聞,我還是關心這條新聞也抽空跑現場,因此五常街槍戰、北投公寓槍戰我都在現場,也常碰到這個同業阿麟。 

1997年11月18日,這天上午線報很多,一下子陳進興在東區出現。一下子在民生東路出現。所有記者都疲於奔命,電視台長官跟編輯室也繃緊神經地盯著各 台新聞跟求證回報。就在下午,傳出陳進興闖入南非武官官邸。大家心想該不會又是狼來了吧?畢竟已經被搞了一整天!查證屬實後,所有的記者、SNG車都趕往 行義路的半山。 

當天阿麟已經下班了,接到電視台長官電話後又奔回公司,拿件防彈背心,和攝影記者扛著攝影機就認命的往現場跑了。到了山下,已經開始管制上山,攝影記者只 好扛著攝影機走路上山,途中,碰到一個老阿伯騎機車要上山,於是攝影記者問他:「阿伯要上山嗎?」阿伯回答要上山看熱鬧,他拜託阿伯能否載他,不然扛著機 器上山累都累死了。阿伯便很熱心地答應了,兩人騎到半路沒法上山時(這位同業塊頭蠻大,再加上攝影機),阿伯說:「少年ㄟ,你自己騎上山,機車放在超商門 口就好。」就這樣攝影記者騎上山後,先把機車停好,攝影機放SNG車上,便進去看一下裡面的情形。 

經過上次五常街亂象後,這次有了封鎖線,平面及電子記者都被擋在封鎖線外。這位攝影記者長的塊頭大又穿防彈衣。守封鎖線的警察看到他便說:「學長好,來支援的嗎?」這位同業看機不可失,就「嗯」了一聲回個禮,進裡面去了。 

裡頭一堆便衣警察看到他便問:「你哪組的?」他回:「別問,等下說,我先出去拿傢伙,待會進來時幫我開門。」先約定敲門的暗號後,便上SNG車拿攝影機, 但是攝影機一扛進去不就穿幫?這位同業便用大垃圾袋包起來夾在腋下。隨後便衣刑警問同業:「這是什麼?」同業回說「新的傢伙,你們不懂的。」然後抽菸打屁 待命。 

過了一陣子有陣騷動,陳進興要出來了,這位同業馬上從垃圾袋拿出攝影機先拍再說。陳進興剛好就在他的面前,後面警察死命拉說:「你騙我們!」最後同業當然 被警察推出去了。但是畫面有了,而其他電視台拍的都只是遠景。當天經過一番折騰,陳進興也順利投案。同業回公司後,長官當場給一大疊鈔票:「這是你的獨家 獎金。」這位同業表示有時還真的要靠點阿搭利。 

當年行動電話還不是很普及,北縣警方無線電還用類比式,也就是一般所說的「一樓」,但因為容易被竊聽,所以商借台北市警平專案的數位無線電。到了北縣,才 發現北縣沒有數位的基地台,雖然台北市消防局的無線電也是類比式,但除了救護、救災兩個頻道,還有其他頻道可以用。台北市共有13個頻道是平常使用,其餘 的平常沒在用。就借給專案小組使用,這也是沒幾個人知道的事,所以當其他記者說我神通廣大,我也只是笑笑。 

白案三月剛發生時,很多地方記者其實都知道,只是記者有個潛規則,在人質還沒安全前,說好了都不發。雖然有人後來偷跑了,但也讓大家罵了一陣子,媒體本身也做了些檢討。 

再來就是我的獨家了,當時撈到白曉燕的屍體時,就在北縣也就是現在的新北殯儀館驗屍,由楊日松法醫負責。記者都知道楊日松平常很喜歡發言而且不拘小節,有 次在一個山坡地挖到一些骸骨,楊日松到警察局還沒戴手套就把骨頭拿出來摸摸,用指甲刮了些聞一聞說:「這不會超過半年」。聊了幾句,老人家從口袋拿出香 菸,自己點了一根,問其他人要不要,大家看看他的手後直說不要。 

當時楊日松從殯儀館驗屍出來,門口數十名平面跟電子媒體已經在等他,但我選了離門口有點距離的地方,因為我的經驗告訴我這邊會停車,果然出了門口沒停,就 在我站的位置停下來,其他攝影也跑了過來。我隔著玻璃窗閃了幾張照片,後面也擠了一堆搶拍的攝影。於是我想我都拍了,讓別人也拍一下好了,我便蹲了下來, 結果一蹲脞就後悔了,因為後面擠過來搶拍的差點把我踩扁,直到車走了,我才站得起來,從此我發誓不再讓位…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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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6/06/21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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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易小文

  • 媒體浪人,學攝影卻深深愛上新聞。平面雜誌報社、地方電視台、廣播電台從合法做到地下電台再做到合法電台,也做過賣藥電台,拍過社運紀錄片,喜歡跟同業聊以前的故事。白天跑新聞、晚上幹義消,跑社會新聞超過三十年,自許永遠的「雛記」,永遠的菜鳥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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