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妓的眼神,被侵犯的是身體還是靈魂?①

作者 劉峻谷

2016/03/08 09:18

(作者/劉峻谷

「臨檢!開門。」穿制服的警員敲門大聲說:「臨檢,快開門。」

307號房傳出一陣慌亂的砰砰聲響,復歸平靜。

「不開門要撞了!」警員後面兩名刑警掏出手槍,拉槍機準備踹門。

「來了!來了。」一名禿頭男子開門,內衣一半露在西裝褲外,一隻腳穿一隻襪子,一隻腳穿飯店的拖鞋。賓館的床上,凌亂的白床單起伏著蠕動。刑警伸手掀開床單,「討厭!人家在穿衣服啦!」少女嬌嗔雙手伸到背後扣上胸罩扣子,滑下床拉起短得露出臂部的迷你短裙。

「小可,又是你!」警員看著剪著俏麗短髮的少女問:「今天做幾個啦?」小可慢條斯理地穿上衣,不回答警員的問題。

警員向雙腳微微發抖的禿頭男子要了身分證,看了一眼說:「先生,請跟我們回分局一趟。」

「我沒有犯罪啊!去幹嘛?」男子慌得手也發抖。

「你64歲,你知道她幾歲?」警員說:「她才14歲,未滿16歲,沒有性自主權,不管她願不願意,你都犯罪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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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局的刑事組,是社會記者的第二個家。

有些案子,警察不會主動告訴你,得靠你自己去挖,怎麼挖?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我剛跑新聞的時候做過最蠢的事,就是對著拘留所內的兄弟檔強暴犯,「你好!我是《XX報》的記者…」。

話還沒說完,就被吐了一臉口水,犯人還不斷咆哮:「幹,煩不煩啊,什麼東西,滾開。」

《XX日報》老社會老曾這時走進刑事組,恰好看到這一幕,他逕自找了一個座位坐下看報紙,瞧都沒瞧我一眼。

我尷尬地看看老曾,走到盥洗室洗把臉,驚魂略定。過了一會兒,「小陳,什麼時候問筆錄?」老曾問刑警。

「等派出所的筆錄來了再問。」叫小陳的刑警回答。

「早問、晚問都要問,你就先問你的部分,省得等一下你們組長回來,看你筆錄還沒做,大呼小叫。」老曾站起來走向小陳,「別忘了下午2點,他要開主管會報。」隨手將報紙放回報架。

「好吧!」小陳走到拘留室門口,「你先來作筆錄。」小陳打開拘留室的門。待犯人坐定,小陳為他上手銬,繫上腳鐐,腳鐐有一條鍊子銬在椅子上。

「等一下,我去拿筆錄紙。」

刑警小陳一離開,老曾跟著走過去,拉開小陳的椅子坐下,問強暴犯:「你幾歲?先簡單說一下犯案過程,等一下好做筆錄。」

「18歲,今年高中畢業,白天在家幫父母經營水果批發生意直到深夜十一點才打烊。因弟弟玩賭博電玩輸錢,沒有錢還賭債,才趁水果店在凌晨打烊後的清晨到台中市搶劫單身小姐。」

「怎麼搶?搶幾次?」老曾逼視少年犯的眼睛,咄咄逼人,好像老練的刑警在問案:「你最好乖乖講出來,否則少一次,修理一次。」

「就是好像…好像五、六次。」少年不禁嚇,哽噎著說:「就是先假裝跟她一起搭電梯,等她開門後再從後面推她進去。」

「哭什麼哭,男子漢敢做敢當。」老曾喝斥:「有沒有殺人?」

「有,她反抗或想尖叫的時候就拿刀要她不要叫,但她掙扎所以刺到刀子。」

「你是說,被你們搶的小姐自己碰到刀子受傷,不是你們刺的?」老曾酸溜溜的駁斥。

少年犯點點頭低聲回答:「對。」

老曾氣得拍桌站起來:「胡扯,殺人不敢承認,關到死算了。」嚇得少年犯雙手抱頭,以為老曾發火揍人

小陳拿筆錄紙回來了,老曾掏出一包菸,拿出打火機:「小陳,趕快問吧。」說完走出刑事組。

從頭到尾少年犯不知道老曾是記者,我看傻了眼,愣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未完,請繼續閱讀雛妓的眼神,被侵犯的是身體還是靈魂?

本文摘錄至劉峻谷《判決人生》 ——「12則令人感動、嘆息、落淚的人生悲喜劇」,精彩全文請詳見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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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6/06/23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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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劉峻谷

  • 「法院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對當事人來說,法院是他們追求公平正義的地方;對我而言,法院是人間恩怨情仇的匯集地。 我寫的故事,都是發生在法院、檢察署的真實案例,我寫他們人生的失敗的過程,寫他們作證,良心面臨的勇氣和懦弱,並反省媒體報導產生的正負面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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