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沿著新店烏來一路往山上走,不過距離臺北半小時車程,青山綠水一畝畝梯田景致已映入眼簾,彷彿是來到世外桃源,這裡是位於忠治部落的林賢欽祖田,栽種有珠蔥、馬告、包心菜、高麗菜等多達十幾種不同的葉菜類,一早,農場主人林大哥正在田裡進行除蟲。
他以友善環境的理念耕作,不噴灑農藥、不施化肥,在烏來種植無毒蔬菜園,已經三年。因為少了化肥和農藥的使用,林賢欽的菜田裡,隨處可見菜蟲正在大快朵頤,到處是拔不完的雜草,工作量也加重許多,但這片農田還不能算是有機菜園。
而繼續往山裡走,來到位於烏來信賢村山區,這裡是南勢溪上流,屬於水源保護區,整座山都是屬於林惠妹家族擁有;三年前林惠妹也開始不使用化學肥料、農藥, 要種出對土地友善的作物。林惠妹的父親每天都會跟農作物聊天,也會跟他十多年前親手栽種的樟木打招呼,對他來說,這些植物是有生命力的,他說他感受得到大 地的氣息。
就像剛移居宜蘭的新農人,在稻田旁豎立裡一根根稻草人,還是無法有效的防範麻雀的來襲,但因為相信老天爺會留一口飯給人吃,所以即使鳥叼走正在成長的秧苗 或是直接踩倒稻穗築巢,他們都決定,那就給鳥吃吧!因為人類已經壓縮太多動物的生存空間,在大家都可以存活的情況下,那就共享吧!
在台灣,有越來越多的小農,願意選擇友善耕種的方式,來栽種作物,因為他們相信,即使工作量需要加重許多倍、即使人力成本增加、但對大地友善,是絕對必須有其必要性的。
自然界中有食物鏈有運行的法則,生物間都在彼此共生、競爭、繁衍,而人類如希望從土地環境中獲得些什麼,在耕作的過程中,更應該以友善土地、友善生產者、友善消費者的理念方式進行,人類過多的掠奪是否已經造成生態的失衡,更引發一連串的大自然災難?
每次在跟這些小農對話的過程裡,他們總會提到良心這兩個字,種菜是講良心的,有機農業就是一種良心事業,想當有機農民,沒別的,往往就是憑藉一股傻勁,投入的心力就是要比別人多!
在講究速率與獲利的年代,面對錢與利,良心很容易就悄悄被擱置一旁,最近的接二連三的食安風暴,不僅衝擊著我們對食品的信心,也加深了對人的不信任感!
這幾年來的食安風暴,讓許多在生產端的小農思考著,真的需要只為了賣相好看,而噴灑有害人體的農藥或化肥嗎?抑或應該用一種更友善土地的方式來從事農耕, 友善土地其實是邁向有機的必經過程,「有機」有許多嚴苛的條件,需要有很長的轉型期,在地狹人稠的台灣,要隔絕其他農田與水源的汙染是非常困難的,所以真 正能符合有機標準的產品真的不多。
但這些小農友善耕作的初衷,不只是為了農藥零檢驗,更是希望共享共存的環境可以實現。友善土地標榜出友善耕種的精神並不只在於耕種的手法是否為有機,而是更關心土地與人們間的連結。
有多久沒有光腳踩在泥土地上?或是握一把泥土在手心?
我常常覺得台灣的農人很不簡單,從事農業的平均年齡高達65歲,堪稱是平均年齡最大的工作者群,這些辛苦的農人,站在生產端,寧願多做一點,少賺一點。他們常常說自己是憨農民,不知道用最快、最賺錢的方法,但他們保留了最基本也最慢的事情:賣消費者之前,要自己敢吃。
因為這樣的堅持,頂著炙陽、忍受風吹雨淋,工時平均十二小時,全年幾乎無休,賺得錢卻只夠一家吃穿。
多學學這些小農們吧,不要只在意一斤產品賺多少錢?
該問問的是,良心一斤值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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