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楊慧玲 攝影/呂家慶
回憶腦海中最黑暗的畫面?他怔了一下,想起每天三餐都只能嗑瓜子果腹的那兩個禮拜……「我抓著我朋友走上天橋,聞著橋下攤販的食物香味開始想像,肚子真的好餓、很想吃、很想吃……有很多次,我會大喊好想跳下去喔,朋友安慰我『OK啦,會過去的!』但是好幾次以後,他也不管了,在旁邊冷冷看著我說『你去啊,我等你吼~』我在那邊大喊大叫、很怨恨,喊到沒力氣了,就……好吧……回去吧!」
兼具創作實力與韓系花美男外型的畢書盡,近幾年迅速竄紅,從歌紅人不紅,到現在已經成為家喻戶曉的新生代實力唱將,他的成功絕非偶然。曾經也是不懂得珍惜的懵懂少年、到如今的人氣小天王,畢書盡每一步都務求紮實且持續不懈地努力,不但成功甩掉語言不通與在中國做黑工時期的陰影,曲風也從悲傷到歡樂,最近他還將投入偶像劇演出,演藝事業觸角更加多元,他笑說:「我很相信,陰影過後會有陽光,好不容易等到機會再來,我不會再錯過!」
來台受訓期 靠喝酒撐過孤單
台韓混血的畢書盡,17歲時在韓國因為熱愛音樂忙著練團、而荒廢課業,讓韓籍母親終於忍不住下了最後通牒,一是好好念書、要不然就乾脆去中國跟韓裔華僑的父親工作,年少輕狂的他沒想太多毅然休學,就獨自一人搭飛機去找父親。因緣際會之下,父親的副導好友賞識他的好嗓音,極力邀他來台發展,從此他與台灣演藝圈結下不解之緣。他順利與李亞明簽下唱片經紀約,但語言不通、孤身一人在台的他卻找不到歸屬感。
除了上課訓練的日子,他總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回到宿舍裡,他開始喝酒,「我把酒當朋友,它陪著我睡著、創作、做任何事情……」,但酒能提供的也只是短暫的慰藉,「一開始覺得很寂寞、很孤單,我覺得在這裡沒有存在感,然後我喝了一點點酒;到中間時期開始喝很多,心情就是好難過、好開心、好難過、好開心(不斷循環著);到最後的感覺總是後悔,後悔『我幹嘛又選擇喝酒』。」因為酗酒後隔天總是在公司的訓練課程中遲到,事後他算了算,竟然已經寫下超過250張悔過書。
這段「與酒為友」的時間維持大概半年,他常常買電話卡打越洋電話給媽媽,很多時候都是邊講邊哭,媽媽會安慰他要撐住,「我媽媽很可愛又討厭(笑)。因為她不喜歡我玩樂團、進演藝圈,之前在韓國有經紀人曾給我SM經紀公司的名片,她很生氣地丟掉。我練團時她會罵我,學校有唱歌活動時,她又會很驕傲的跟人家說『那是我兒子』,但下台又說『你唱歌不怎樣嘛』。」
只是好不容易取得台灣演藝圈的門票,他卻輕易錯過了,不只李亞明對他感到失望,畢書盡當時被孤單纏身、也找不到解決之道,他無奈又自責的說:「我當時還太小,很多機會來得太突然、太快,所以不懂得珍惜。」
被迫打黑工 擦乾眼淚努力求生
父親接到李亞明的「告狀電話」時很生氣,嚴厲的他恨鐵不成鋼、決定好好訓練兒子獨立,卻也讓畢書盡度過最黑暗的一段日子,「我一下飛機沒看到爸爸,就被他朋友送到工廠去,工人把我帶到小小的房間裡、說明天早上七點半上工,我躲在蚊帳裡哭,覺得爸爸把我丟在這裡,沒有錢、沒有電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有種被遺棄的感覺……如果不是後來認識了朋友,我可能真的會想不太開……」
畢書盡在工廠裡每天工作超過12小時,三個月才賺300元人民幣,他決心和朋友「逃」出鐵工廠,後來他又輾轉到另一個工廠和火鍋店打工,但九個月的黑工生涯,收入也才600元人民幣。路不轉人轉,雖然處在絕境中,他仍努力求生存,他依稀記得父親好友住在靠近深圳的樟木頭鎮,於是拉著朋友在附近租房子找工作,後來果真讓他找到那位父親好友,他拜託叔叔告訴父親他在這裡,「如果可以,請父親來找我一下……」
終於父親在快過年時來找他,他和朋友就跟著父親住在叔叔家提早吃年夜飯,即使父親看到175公分的他從60幾公斤瘦到49公斤,卻完全沒有驚訝或心疼的表情,維持一貫冷漠態度。但事後畢書盡才知道,父親其實滿驕傲他可以撐過那段時間,畢書盡消失的這段時間,父親也仍會打電話跟李亞明打包票兒子真的進步很多,即使當時他根本不知道畢書盡在哪裡,不知道畢書盡曾經想從天橋跳下去,也不知道畢書盡曾發高燒到39度、心中想的是「我死在這裡也沒人知道……」。
但畢書盡對於父親「狠心的訓練」雖有陰影,卻也沒有任何怨恨,「現在想起來那段時間都過了,也謝謝爸爸給我的磨練。當然有時還是會因為工作覺得很累,就會放大成『為何全世界都給我壓力和功課』,但我一直提醒自己,老闆(李亞明)曾對我說過,每個階段都有值得學習的地方,人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都是在學習,最重要的就是記住最初。」
找回創作快樂 提醒自己莫忘初衷
回到最初的夢想,畢書盡想起在最痛苦的那段時期,他常常跟朋友爬上屋頂躺著看星星,說著彼此對未來的願景,他告訴朋友說:「我一定要當歌手,如果有一天到中國來開演唱會,你一定要來聽!」再度回到台灣後,他展現跟以往不同的韌性,「我回到最單純的時候,沒有雜念雜想,就是先跟著公司藝人建恆哥當助理學習,我還記得那時候剛回台灣時,腸胃還是不太好,每次哥喊我時,我就在廁所喊『等我一下,馬上到!』(笑)」
即使語言仍然有隔閡,但這次他抓緊機會,不願意再輕易錯過,也開始懂得感恩,隨時讓自己保持正面樂觀的態度,「我記得第一次簽唱會人很少很少,不過我看著周遭的夥伴們,他們有很多很多的笑容、他們就是我的家人,人少有人少愉快的環節、開心的方法。」在錄音的時候、在看見歌迷的時候,都一再讓他下定決心,要繼續堅持走這一行、要表現得更有責任感,「很多事我一開始不懂,身邊的人卻總是不斷幫助我,像一家人的討論,這樣的團隊讓我更勇敢、不怕有任何東西阻擋我!」
發行首張專輯《Bii Story》後,夾著偶像劇主題曲的造勢,畢書盡人氣狂飆,但他沒有趁勝追擊,反而選擇入伍當兵,拿到身分證,成為正式的台灣人,因為他心中很清楚:「這是一條很長的路,寧可穩紮穩打的走著」,不希望因為兵役問題,而在未來面臨演藝事業可能斷層的危機。
接受專訪當天,畢書盡正密集為第二張EP+故事寫真《Love More》宣傳,雖然看起來有些疲憊,但他卻笑說,為了沒有錯過每個機會而開心:「我最近常常失眠,昨天也一直回想著我這幾年有沒有不好的地方,一直想到早上七點……我覺得那段時間給我很大的意義,我很願意分享這段故事,不管聽完後被我嚇到也好、懂一些也好,很多時刻都是提醒自己要更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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