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棒球史上出現過無數好手,只有20人能在奧運最高榮譽榜上留名,我在訪談過程中,發現他們有個潛在特質,都是老天命定的棒球人,即使在打球過程碰到阻礙與衝擊,他們還是想盡辦法要走上棒球路,最終在奧運場上聚集,現在就來品味他們的棒球人生吧。
張耀騰在棒球場上是天之驕子,職棒8年季後離開球場,想要另謀發展,面臨「隔行如隔山」的殘酷,闖盪5、6年,終於又回到最愛的棒球圈,他說:「奧運銀牌的國光獎章幫了很大的忙,讓我考上體委會開辦的第一屆約聘專任教練,找到穩定的教練工作。」
當年脫下球衣的張耀騰,嘗試過不少工作,當過汽車銷售員,賣過靈骨塔位,做過直銷,也開過火鍋店,坦言這些都是自己不擅長的行業,必須重新摸索學習,加上有奧運銀牌光環,承受的壓力更大,一張明星臉,很容易被認出來。
他說,曾經碰到想買車的客人,就驚喜的指著我說:「你不是那個誰嗎?」他馬上接話,「沒錯,我就是張耀騰。」遇到棒球迷,是否對業務有幫助呢?他搖頭說:「是有聊一些棒球事,但後來對方也沒買車。」
在不熟悉的工作領域,張耀騰得放下身段,也看清社會現實面,有各式各樣的人,也有各種觀點,就單純的棒球人來說,「算是吸收了不少養份。」
幸好老天爺並沒有忘記他,最終讓他找到回棒球圈的機會。2003年他先去汐止國中帶青少棒隊,2005年底體委會招聘專任教練,他K書一個月,憑著國光獎章在專業項目有加分,再通過筆試、試教與口試等,最終錄取專任教練,分發到汐止國小帶球隊,至今一待就是18年,打算就在這裡退休。
在外人的眼中,身為一個職棒球星來教導國小棒球隊,似乎是委屈了,他卻樂在其中,「我的骨子裡有著棒球靈魂」,就是找回愛棒球的初心,把完全不懂的孩子教會打球,教導他們正確的生活教育,一步一腳印的努力,甚至贏得全國冠軍,這些都是他在棒球人生下半場的最大成就。
其實汐止國小棒球隊在新北市並非一級強隊,沒有體育班,球員來源光是靠汐止的學生仍不夠,後來還找上基隆的孩子,目前隊上三十位球員,有接近一半是從基隆跨區就讀,由學校安排住校,學習自理。張耀騰還說,這幾年球隊打出成績,也有家長與孩子會慕名而來。
從小就接受傳統棒球訓練的張耀騰,回歸基層的原則是堅持嚴格的訓練,一再教育孩子,想要打球就要專心投入,「你是想打球,還是在比賽中被打?如果只要快樂打球,出去比賽就是被慘電。」他要讓孩子知道,愛打棒球不能只靠想法與嘴巴上說說,必須拿出認真態度與執行力。
面對只想打球,卻沒有任何基礎的孩子,張耀騰可是費盡心思,「我得想出很多的方式,讓球員在訓練過程不會覺得無聊,而且現在的孩子主觀性強,不像以前教練說話,誰都不敢違抗;現在的教練得學習心理學,懂得哄孩子,讓他們知道加強體能,才能減少受傷機率,訓練時教練要有專業口氣,也能容許孩子的發問,口氣又不能過於嚴肅,拿捏之間都得再學習。」
他曾是站在棒球金字塔尖的職棒球星,如今指導學生球隊,是完全不同的環境,投入的時間很長,早上7點半開始晨練一個小時,之後球員去上課,他在學校待命,處理行政事務,直到下午4點等球員放學,開啟另一段兩小時的練球,假日還常帶隊出去比賽,鮮少有自己的時間,他說:「心情卻是安定的。」
過去他曾想過進入養工處,得找兩個議員擔保,後來有機會去新北市成棒隊,他考慮了一下,決定放棄,很認份的待在汐止國小,「雖然很辛苦,投入的時間很長,至少很穩定,專任教練就是公務人員,現在與未來都有保障,經歷過漂泊的日子,眼前的工作最為穩當。」辦公室櫃子上陳列超過十座的比賽獎盃,就是他努力贏來的棒球大成就。
採訪後記:
和張耀騰連繫想約訪巴塞隆納奧運三十周年專題,他表達白天都會在學校,很快就敲定隔天一早去採訪,老朋友好久沒見,一聊就是八個小時,只談棒球往事,與他現在帶小學生打球的心得。
在我的印象中,當年的張耀騰就是春風少年兄,意氣風發進入職棒,可惜他只打了五年,隨著二代鷹落幕,被迫結束球員生涯。失去棒球舞台,從人生顛峰跌落谷底,他以新鮮人投入社會,嘗盡人情冷暖,在跌跌撞撞中,最終還是回到最熟悉的領域。
他在基層找回棒球使命,帶領汐止國小棒球隊,進入第18個年頭,依舊樂在其中,正如他所說的,「骨子裡有著愛棒球的靈魂。」
從職棒球星成為少棒冠軍教頭,歲月的歷練改變了他,不再有稜有角,不變的是,他對棒球的認真嚴格態度。
被他指導過的小球員是幸運的,可以學習到正確的觀念,不論是打球或是做人,一輩子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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