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股市、房市表現來看,中國大陸當前的經濟情勢並不樂觀,但官方卻大動作禁止專家學者,對中國經濟有任何負面評論。包括透過網路禁言、刪除文章來避免負面評論持續流傳,連涉及中國農民工真實生活的紀錄片,也因為「太寫實」被下架。官方還把「唱衰中國經濟」提升到國家安全層面,祭出警告並加強管控。學者坦言,強力封鎖經濟自由討論,顯示情勢確實不妙令高層焦慮,但禁止討論的結果只會讓投資者的信心持續下降,帶來的效果恐怕更負面。
中國大陸股市從去年第一季以後,持續走跌;作為經濟火車頭的房地產也一蹶不振,中國恒大更是被香港法院勒令清盤,啟動破產清算過程。儘管市場上負面消息不斷,北京當局仍堅持只唱一種調。
中國大陸商務部長 王文濤:「中國長期向好的基本面沒有改變,發展新動能不斷湧現。」
官方宣傳不但反覆強調經濟向好,還要求所有與經濟相關的學者與評論家,不能唱衰,只能唱好。凡是言論涉及中國經濟負面狀態的,不是被下架,就是遭到網路禁言。
中國政法大學資本金融研究院院長 劉紀鵬:「所以西方國家獨立董事的使命…」
例如去年底曾在公開演說中,直指中國資本市場「一股獨大」,缺少正義,呼籲股民不要入市的知名財經學者劉紀鵬,1個多月來持續遭禁言。
CNN記者:「如今,劉教授的所有社交媒體帳號都被凍結,如果你嘗試關注他,那就會看到『該用戶因為違規被禁止關注』。」
至於在中國具影響力的財經媒體《財新傳媒》,從去年底到今年初陸續發表三篇談論經濟需要繼續改革開放,以及呼籲重建國際社會信任等社論,卻疑似因為碰觸到敏感的唱衰紅線,部分文章被下架,財新社長胡舒立的微博更內容更被全數清空。
《如此打工30年》紀錄片:「大姊沒有活,吃吃喝喝苦呀。」
除了專家與公開言論禁止唱衰中國經濟,就連記錄民眾生活的影片,也會因為「太寫實」而被下架。例如網易新聞上個月8號在大陸影音網站bilibili,發表一部描寫安徽農民工,從清晨4點就在城市內尋找打零工機會的紀錄片《如此打工30年》,卻在上架隔天就被撤;大陸多個媒體採取改名接力方式,持續發出同一支片,也反覆遭下架。
CNN記者:「去年12月,中國國安部發出這個命令,要對經濟安全領域上影響國安的違法活動加以處罰。」
北京當局把「唱衰中國經濟」提升到國家安全層面,並將加強管控。官方不但呼籲民眾不要被唱衰的言論影響,還表明要「加強經濟宣傳和輿論引導」。微博與抖音等中國社交媒體立刻響應官方指令,包括禁止使用者發表「惡意曲解房地產相關政策」的影片,還鼓勵使用者多發表提振經濟信心的言論或作品。
在這種官方強力要求,只能報喜不報憂的情況下──
恒大爛尾樓受害者:「請求政府,協助復工。」
就算恒大集團被迫清算,全中國超過6百萬的恒大爛尾樓受害者,以及相關上下游企業,得面臨投資難以收回,連安身之處都即將消失的慘況。
國際金融諮詢公司Forsyth Barr分析師 陳維勒(Willer Chen):「這不僅事關恒大,更重要的是對整個房地產行業的影響,因為這將是香港法院對這麼大、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開發商之一發出的第一個、史無前例的清盤令。」
國際市場高度擔憂,恒大破產清算可能引發滾雪球效應的同時,大陸境內學者卻只談好的方向。
上海易居研究院研究總監 嚴躍進:「現在來講,風險肯定是控制住了。我認為是控制住了,客觀來講,蔓延情況是控制住了。」
但從中國房地產最新的表現,仍絲毫看不出風險被控制住的趨勢。中國排名前一百大的房地產企業,一月份銷售總額比去年同期跌了33%,比前一個月更是重跌47.7%,且跌幅持續擴大。
倫敦大學亞非學院中國研究所主任 曾銳生:「我認為中國經濟情況就處在懸崖邊緣,雖然我覺得當前還沒有開始從懸崖下墜,但確實已進入到越來越困難的情況了。」
學者坦言,北京當局封鎖對經濟的自由討論,只容許一種聲音,這一方面反映出中方高層對當前的經濟情勢,確實感到焦慮;但另一方面,禁止負面評論只會增加政策誤判的風險,同時更加深投資者與外國企業,對中國經濟真實情況的擔憂。
中國國際問題研究所研究員 楊希雨:「西方有很多的抹黑,也有一些不是那麼客觀的一些分析,總的講就是唱衰中國經濟,現在有點甚囂塵上,但是對世界經濟增長貢獻率最大的,那是中國。」
北京當局持續透過官方喉舌,把中國經濟的負面評論,全都指向西方抹黑;並且當美國CNN播出關於中方禁止唱衰經濟的專題時,在中國境內的即時畫面卻是──
CNN主播:「就如你所見,再一次被屏蔽,完全看不到。」
沒有負面,只有持續向好,這就是中國境內談經濟剩下的唯一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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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4/02/05 1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