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達志影像路透
實體黃金被看作最保值的反週期商品之一，2020年初就美國與伊朗緊張對峙，中東局勢衝擊全球經濟，國際金價一度飆破每英兩1600美元，是7年來新高點。但保值商品的背後，許多活人為此付出生活痛苦的代價，除了為淘金而冒險的窮國人民，還有曾因黃金出口換來經濟發展的國家，現在必須承受不可逆的環境汙染與人民病痛，黃金的價值，可能是別人生命的代價。
全球最富有的國家之一，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經濟金融中心杜拜，街上銀樓櫥窗亮晃晃，全是真金。2020年一月初，2000公里外的伊拉克，美國與伊朗瀕臨開戰邊緣。
伊斯蘭革命衛隊聖城旅將軍蘇雷曼尼被炸死的隔天，杜拜22K黃金價格飆到兩年來最新高點。
杜拜黃金珠寶集團主席 阿布杜拉：「大家都緊張啊，大家都知道，打開新聞頻道就能看到美國跟伊朗炸來炸去，人們會焦慮的。所以第一個反應就是把部分投資轉到黃金，這就是為何市場劇烈變動(金價飆升)，而且還會繼續喔。」
戰爭憂慮還在，就還會有人繼續避險，黃金讓他們安心。但對另一些人來說，焦慮總是在，黃金使他們增加賣命風險，不安心但也不得不靠近。
CNN記者：「我們得跟著非法礦工鑽到地表下，看看(非法採礦)到底是甚麼情況。」
他們是辛巴威到南非的非法移民，為了錢進入被遺棄的礦坑，繼續挖，沒有任何保護措施，這個洞口是原來礦坑未關閉時的氧氣孔洞。
辛巴威非法移民礦工：「我不喜歡挖礦。(為什麼？) 你來看看這裡面...(看起來很可怕。) 對，我怕這些大石頭。」
南非曾佔有全球75%黃金產量，近年產量急速萎縮，到2019年，南非黃金產量只佔世界黃金開採總量的6%，大批礦工被裁員，礦坑遭廢棄，非法移民只是來分吃最後一口飯，黃金已經變成南非的夕陽產業。更多當年的合法礦工以及他們的家庭，迎來人生不堪的夕陽。
嚴重汙染的河水，一個個採礦廢料堆起的小山丘，距離南非最大城約翰尼斯堡十公里的希維利亞，昔日是金礦鎮，一世紀的開採後，現在居民們的生活環境就是這樣，與病共處。
南非希維利亞居民 伊斯馬：「我遇到這個問題，他們說是礦工病，肺氣腫，我也不了解，但這很像那個他們說的甚麼……氣喘，就那樣。但肺氣腫對肺葉、胸腔和心臟影響更大，心臟也會被影響，因為肺裡積水，我呼吸很困難。」
礦山廢棄物造成的粉塵，讓廢料山丘附近的居民，56.1%都有長期呼吸系統疾病。不是南非唯一的「金礦後遺症」，更糟的是採礦廢棄物中的輻射，以及酸性高的礦井排水，導致社區居民罹癌比率很高。
(南非)地科委員會水環境部門博士 考艾茲：「α和β是短距離輻射帶電粒子，吸入或食用會有危險，所以人們若呼吸或吃到它們，進入體內既有化學毒性，又含有鈾與放射性。」
曾經因黃金而發財的小鎮，現在異常安靜。
約翰尼斯堡大學動物學教授 杜蘭：「礦山排出的酸性廢水嚴重衝擊生態系統，你可以看到動物們都死了，礦山周圍方圓幾公里，除了水中細菌之外沒有任何生命。問題是鎮上的人正在用這些水，直接或間接地碰這些水，比如你吃了用這些汙染水所灌溉長出的蔬菜，也就接觸到這些重金屬。」
身體組織，內分泌系統，認知功能，甚至胎兒神經發育都會受到影響。
希利維亞礦業論壇副主席 卡拉：「很多人特別是這裡(的居民)，都有呼吸道的問題，還有癌症。很多人罹癌，尤其是肺癌。我們不知道是否是因為粉塵，但是這在我們鎮上非常普遍。」
空氣與水都受到汙染，許多社區居民與環保人士努力抗議，儘管南非政府修法也試圖關閉部分礦場，但對污染現狀幾乎束手無策。似乎曾經是「坐在金礦上」的南非，黃金只讓一部分人發了大財，另一部分人承受苦果。
為了發大財鋌而走險的事，總是停不了。哥倫比亞、菲律賓、非洲的尼日與迦納，甚至中國，都有人繼續冒險挖礦或淘金。
威特沃特斯蘭德大學政治經濟學教授 龐德 ：「現在我在想，誰贏了？我們都可以知道誰輸了。」
黃金被買走，離開了南非，留下了棘手的長期環境汙染。
威特沃特斯蘭德大學政治經濟學教授 龐德：「贏家有時候是那些西方跨國公司，我稱之為WMC，現在(贏家)也是金磚五國：巴西、俄羅斯、印度、中國、南非。這五國越來越積極發展經濟。」
贏的是國家或買家，輸的是最底層，或者說，最窮的那批人。看看身上的黃金首飾，產地是哪裡呢？財富保值的代價，也許是別人生命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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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0/01/22 17: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