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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311地震轉眼將滿5年,震災當時,宮城縣石卷市有一名曾處理過大量死者遺體的醫師,前年退休後開始轉作到府醫療的服務,之所以改當家庭醫師,是因為他在311當時看到太多罹難者,因為災後物資不足,遺體連最基本的臨終清潔都沒有辦法進行,甚至有機會被救助的傷患,卻因為沒有床位而斷送性命,面對突如其來的死亡,不只是家屬,就連長期做醫療工作的他也備受衝擊,所以他希望藉由到府看診,協助家屬,特別是在家療養的癌症末期病患,能更坦然面對可預測的死亡。
日下醫師今年68歲,前年3月從宮城縣石卷市綜合醫院退休後,開始在地方診所服務,他專門走訪311災後臨時住宅,替行動不變,沒法去醫院的老人家看診。
醫師日下潔:「希望能幫助病患有更好的療養生活,我覺得這是我們的使命。」
日下的專長是減緩癌症病患痛苦的「緩和醫療」,但選擇退而不休,轉戰在家醫療,是因為311帶給他的強大衝擊,這是311當時石卷紅十字會醫院的景象,由於床位與診間不夠,傷患只能直接躺在醫院大廳地板上,醫院立刻啟動檢傷機制,以顏色區分急救的優先順序,當時日下負責的是所謂的「黑區」病患,基本上都已經沒有存活希望。
醫師日下潔:「被送到黑區的人全部都死了,即使要寫死亡診斷書,也不知道名字。」
遺體不斷搬進醫院,日下一口氣寫了,220張死亡診斷書,儘管行醫40年,看盡生離死別,讓他最耿耿於懷的是沒能讓這些人一路好走。
引述日下潔醫師地震記錄:「太太與四歲的雙胞胎女孩全身骯髒,卻沒辦法幫她們做臨終處理。」
替遺體進行臨終處理是一種對死亡的尊重,但災後水跟物資不足,連最基本的清潔擦拭都沒辦法,遺體甚至無處安置,只能把醫院停車場充當太平間。
醫師日下潔:「甚至被家屬逼問,為什麼要讓他們躺在這麼冰冷的地方,人的尊嚴都沒了,只是用毛毯包著安置在這裡,是平常完全無法想像的狀況。」
雖然災後後1個月醫院恢復看診,但醫療混亂並未立刻改善,週邊醫院毀損、區域病床不夠,院方只能持續把病患拒於門外,讓日下感到最悔恨的是拒收一名癌症末期病患。
醫師日下潔:「我說真的很抱歉,現在沒有辦法讓你住院,他完全沒有抱怨就回去了,但聽說他2、3天後過世了,對於在那樣的狀態下,沒能讓他住院的自己,一直覺得非常抱歉。」
311的教訓讓醫院開始著手改革,例如這個專門搬運遺體用的布袋,現在醫院隨時庫存100份,是過去5倍的量,至於這個提供臨終處理的組合包,內有刮鬍刀、梳子、擦拭身體的濕紙巾,即使停水也能應對。
石卷紅十字醫院災害醫療中心吉田:「災害時應該要盡可能的保護生命、搶救生命,雖然這是最優先的,但是醫療從業人員必須要考慮到亡者的尊嚴,也正因為我們是醫療人員,才有辦法去思考的事。」
離開大醫院的日下,從未忘記311的教訓,採訪這天,他拜訪一名癌症末期病患,4前來一直由女兒獨自照顧,為了緩解病患與家屬的不安,他擔都會非常仔細解釋,接下來要進行的療法與可能出現症狀。
醫師日下潔:「有時候會因為受到刺激喊痛,表情也很痛的樣子,這個時候就給他吃藥沒關係。因為地震而死亡是完全沒做準備的情況下發生,生命在一瞬間被剝奪,突然變成罹難者家屬,但在死亡可以預測的情況下,患者與家屬就有告別的時間,我覺得多少可以給予他們協助。」
死亡對多數人來說仍是個難以接受的概念,這位經歷過311的醫生,希望自己的經驗能協助病患和家屬,向生命做最好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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