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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一線間】富商欠債凌虐致死 「檳榔渣」緝兇

記者 林奕岑 / 攝影 王經綸 報導
發佈時間:2011/12/25 20:45
最後更新時間:2016/05/16 15:06

民國94年,宜蘭蘇澳漁港撈起一輛休旅車,原以為只是毀損案,但沒人想的到卻跟一樁殺人命案有關,大理石商人周聖主因為欠債,遭當地新興幫派雪鷹幫盯上,囚禁凌虐,最後毆打致死,兇嫌分頭將周聖主的屍體跟車子分開丟棄,要證據石沉大海,但再多的佈局,還是逃不過科學鑑識,看警方如何用「一顆檳榔渣」,揪出殺人兇手。

一個身價上千萬的大理石商人,怎麼會遭棄屍荒野?歹徒將車推落海裡,本來應該石沉大海的證據,卻怎麼會留下蛛絲馬跡?看鑑識人員又是如何,利用一個0.5公分的檳榔渣,讓殺人兇手伏首認罪。

一個藍白帆布袋,裡頭裝的屍體,估計死亡時間大約兩個月,打開的那一瞬間,惡臭撲鼻而來,腐爛的屍體,早已經面目全非。

時任蘇澳分局偵查分隊長葉俊龍:「帶到山區裡面,直接合力將屍體,直接往這個坡坎這裡面丟,可能選擇地方,是有在有一些民眾在偷倒垃圾,亂丟廢棄物,有一些臭氣,可能是要利用這些臭氣,掩蓋屍臭味道,屍體,帆布袋一打開的時候,整個都已經呈現腐爛,都已經長蛆了,根本沒辦法辨識。」

死者是宜蘭大理石商人周聖主,民國94年9月,新北市林口山區找到了他的屍體,但他的車子,兩個月前,就在宜蘭南方澳漁港被發現,當時沒人想的到,一輛車卻會關係著一樁駭人聽聞的命案。

葉俊龍:「另外有一名歹徒,在這個斜坡這邊觀望,也在這邊作把風的動作,另外兩名歹徒,將被害人的車子,整個車窗搖下來,將車子打空檔,N檔之後,兩個人就直接將車子,這邊合力在這邊,這樣一直推一直推,就將車子推落港區裡面。」

歹徒以為天衣無縫,但卻被早起運動的老阿伯給撞見,而且阿伯站的位置,就這麼剛好,跟把風的歹徒是同一邊,我看得見你,你看不見我。

葉俊龍:「歹徒認為說,他在兩邊,這邊作把風的動作,以為整個犯案過程,都沒人發現,其實整個過程,都被民眾所發現,發現了之後,這個老人家心裡越想越不對勁,怎麼會清晨,怎麼會有人,將車子推落港區裡面,所以就在7點多的時候,就向我們派出所來作報案。」

7月29日上午9點多,車子被打撈起來,確定車主是26日就報失蹤的周聖主,鑑識小組進行勘驗,重點放在指紋,由於車是濕的,所以採集方法,不適用一般碳粉,而是改用所謂的懸浮粒子法,只要在車體上,噴上這種化學液體,指紋就能現形。

但可惜的是,當天勘驗卻沒發現任何指紋,鑑識小組無功而返,一度還把它認定是普通毀損案件,但隔了三天,剛休假回來的藍警務員,深知落海車體難鑑識,尤其是掉落在充滿油污跟垃圾的漁港,挑戰度更高,因此決定親自看一遍,而這再看一遍,讓事情有了轉變。

宜蘭縣警局鑑識科警務員藍錦龍:「當天到現場的時候,其實車子本身,還是非常濕潤,外勤為了保護這台車,也用紅色塑膠袋,把車窗給封起來,所以車子事實上,都還是濕的,我同事去採證,並沒有採到東西,那所以我的重點大概是,車內能看得到的東西,能採證的東西,我都必須要特別仔細去找,所以我車子裡面,事實上是,一點一點一點都不放過,車裡面我找到了兩個,在我們鑑識可以做的東西,第一個是吸管,這個吸管採證位置,是在駕駛腳踏墊旁邊,那很幸運,我在車子的駕駛,晴雨窗那邊發現微量的檳榔渣,那這檳榔渣的位置很特殊,他除了在晴雨窗之外,最主要他是在晴雨窗內圍,內圍的話,我就可以肯定說,是從駕駛座裡面吐出來的。」

拿到這兩樣物證,如獲至寶,趕緊送化驗,吸管化驗出一男一女DNA,但太微弱無法查出是誰的,不過還有一樣物證,就是在這晴雨窗上,0.5公分的檳榔渣,經過化驗之後,卻100%確定,是有強盜前科的朱文鋒所有。

藍錦龍:「那車上的時候,因為朱文鋒他非常喜歡吃檳榔,那一般我們檳榔都是一次一顆,他是一次兩顆,所以我們外勤同仁買了檳榔,其實很快被他吃完,那他途中他一直很好奇,問我們偵查人員,是說你們怎麼知道是我,一直問好多次,那時候我坐在車子後面,我是偷偷在笑,我是笑說他不知道,他吃檳榔害了他,那也是成為這個案子的,最大關鍵所在。」

但嫌犯不只一人,其他共犯要一網打盡,還有重重關卡,更重要的是,警方要知道,周聖主人到底在哪裡,是生還是死?警方過濾周聖主手機通聯,發現失蹤以前,有好幾通密集通話,因此鎖定可疑人物進行監聽。

結果還真的聽到一通不尋常的電話。宜蘭縣刑大副大隊長吳清海:「裡面一個陳姓嫌犯的女朋友,她大概9月初的時候,她有打一通電話,給一個命理師,就跟她講說最近都有一些鬼魂纏身,有請命理師就幫她這個解厄,她說幫她處理,不然這些纏著她,她都沒辦法睡覺。」

這通電話也讓警方開始懷疑,周聖主可能凶多吉少,因此決定立即展開,下一波行動,直接到嫌犯藏身處搜。吳清海:「去那個查緝現場,就是他那個公司裡面,就貼了很多符,很多那個就是我們,就是符咒,貼了很多符。」記者:「討債公司嗎?」吳清海:「對,他住的地點,貼了很多符。」

沒看到周聖主,卻看到滿屋子的符,嫌犯一行人,通通帶回來訊問,問了6個多小時,始終不肯認罪,最後一個輪到陳慧群的女朋友,警方印象還很深刻,當時懷有身孕的她

,才一踏進警局,就突然之間開始發抖,臉色蒼白,幾乎站不住。

吳清海:「我們在問她怎麼樣,她跟我們講說,被害人跟她進來,但是我們都沒看到,她是沒有看到,她自己是(之前)作夢中,她有看到他的鬼魂,被他們幾個人載著,剛好要從秀山路載到,那個去棄屍的時候,她好像作夢中,她有看到,然後我們給她看這個被害人照片,問她說是不是這個,她說是,她有懷疑說,男友是不是(殺人),她有問他,她男朋友說沒有,沒有給他弄死掉,她有問他,他不承認。」

不管是不是做賊心虛,警方恰好運用心理戰術,攻心為上,歹徒終於鬆口坦承殺人。吳清海:「後來大概姓朱的,還有姓陳的嫌犯,把整個犯案過程,大概都有詳細交代。」

陳慧群等人是,聲稱是拿了200萬委任費,受人之託 ,要向周聖主討債,周聖主是大理石商人,和從事裝潢工作的鄭董,有生意上往來,但經營不善,800多萬支票跳票,鄭董追不到錢,因此找上宜蘭當地,一支新興幫派雪鷹幫,以楊帛華為首,成立才一年,就以行事殘暴凶狠,迅速在道上崛起。

吳清海:「鄭董跟這個主嫌部份,事先就預謀好的,他之前就有派人跟蹤他,那天也是一樣,就跟他約在三重,這個鄭董的裝潢公司裡面要談事情,裝潢公司裡面有4個人埋伏,另外還有一部車子,也在旁邊等,就是要把這個被害人就擄走,用槍把他押在後座,然後眼睛就用膠帶把他矇起來,然後手就用手銬把他銬起來,然後就被押走了。」

周聖主先是被帶到,中壢空屋關了1天,又被帶往桃園秀山路,囚禁過程被強灌安眠藥,還遭歹徒不停毆打,哀嚎求救聲在空屋迴盪,卻沒有人聽的到。吳清海:「看管期間,除了跟他餵食安眠藥,讓他睡之外,同時大概也有動手來毆打他,打頭部打身體各部位,不一定,不一定他們,大概都是年輕力盛,沒有想到這樣打,會把人打死。」

打死了人,慌亂棄屍,他們跑到大賣場,買了黑色塑膠袋跟帆布袋裝屍體,倉促的連上頭標籤都來不及撕掉,就這樣子棄屍荒野,陳慧群在警方押解下,重回棄屍地點,說也奇怪,一下車他口中念念有詞,不停跪拜求饒。

葉俊龍:「犯案歹徒就是站在這邊,他很心虛很心虛,心裡也是很怕,拿著香一直拜,跪著一直拜,跪著拜這樣。」

最深的恐懼,其實就來自內心,以為天衣無縫的安排是敗在鬼神,但卻不知道,自己在犯罪過程當中,留下了蛛絲馬跡,一顆檳榔渣,最後讓歹徒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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