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月1日,高雄縣岡山義大醫院的排班計程車,一名駕駛被人發現,脖子頸動脈遭到歹徒割斷,慘死車上,警方透過通聯紀錄,追查到一名和他通聯密切的女性友人,邱淑玲,兩人因為搭車認識,進一步牽扯到運動簽賭,20萬的債務糾紛,引發殺機,即便在死者車上,找到嫌犯喝過的飲料瓶,但沒辦法當做直接證據,證明人是邱淑玲殺的,甚至邱淑玲還在犯案後刻意變裝,製造不在場證明,誤導偵辦方向,警方如何從她的證詞中,用科學證據戳破她的謊話,將邱淑玲繩之以法。
記者:「你為什麼要殺人?」嫌犯:「...。」
還不出20萬的賭債,就一刀殺死認識多年的朋友,狠心下毒手的就是眼前這位名嫌犯邱淑玲,綽號叫做海洋,但心胸沒有海的寬闊,心機卻比海洋還深,還變化莫測。
2月1日所有人都準備再過一天,就是農曆除夕要過年了,但計程車司機李宗霖的家屬,卻怎麼也等不到團圓飯,就在李宗霖固定排班的義大醫院外面,拉起了層層封鎖線,他被人發現,倒在自己的車子的駕駛座上,衣服沾滿血跡,早就沒了呼吸、心跳。
死者李宗霖家屬:「就今天早上就連絡不到他,打電話都沒接。」記者:「以前沒有這樣嗎?」死者李宗霖家屬:「以前都不會。」
時任岡山分局偵查隊長簡朝發:「然後身上的現金不見,然後我們起初還是懷疑,是不是有...,是不是發生這個被強盜案件。」
真的是強盜案嗎?檢警相驗遺體,確認李宗霖是1月31日晚上遇害,右耳下方的刀傷是致命傷,懷疑兇手可能是從副駕駛座行兇,但一般乘客哪會坐副駕駛座,偵辦方向立刻從強盜搶劫轉向謀殺。簡朝發:「死者的行動電話在車上,我們就根據死者行動電話,我們給他調通聯紀錄,發現當天跟死者聯繫最頻繁的就是兇嫌,然後我們就設定,兇嫌有涉案成分比較高。」
從案發前一天1月30日到1月31日,李宗霖和綽號海洋的邱淑玲,短短2天電話聯絡和收發簡訊次數高達96通,到底什麼事情這麼緊急?簡朝發:「請她交代當天的行蹤,她就跟我們講說,當天有約這個死者出來,然後就是之前有欠死者錢,然後約他出來是要還債,然後就跟死者到旗山去,要跟朋友借錢。」
還要再和其他朋友借錢,這明明就沒能力還債,卻比債主的還積極,打了近百通的電話,主動約李宗霖出來,令人摸不透的動機,讓警方起疑。簡朝發:「她有講說,她要跟朋友去借錢,然後我們就問,妳跟誰要錢,然後我們就調她的通聯紀錄,結果沒有。」記者:「沒有打給朋友?」簡朝發:「沒有打給朋友,表示她有說謊。」
主動還債,這根本就是個天大的謊話,接著警方又在李宗霖的車上,找到了一瓶開過的飲料。
從瓶口上採到的DNA和邱淑玲吻合,證明兩人當晚的確見過面,有行兇動機,又是死者最後一通電話的聯絡人,還在車上發現喝過的DNA飲料瓶,這幾乎肯定邱淑玲就是兇手,但殊不知邱淑玲也早就做好準備,來和警方應對。
主動拿出案發當天的衣服褲子讓警方檢驗,還拿出手機簡訊當證據,跟警方說的確有還錢給李宗霖,還裝作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記者:「她說他開車回去,傳短訊要問候死者?」:「對對對,應該這個部分,是要誤導我們偵查的方向,製造她不在場的證明,表示說她離開後,也有關心他,關心他到底回家了沒有,是這樣子,應該是冥冥中有註定,她是多此一舉,結果是要誤導的方向,偵查的方向,但是也提供給我們正確這個日後偵查,針對她涉案的成分,來偵查的方向。」
警方對邱淑玲的說法保持懷疑,但沒立刻戳破她的謊話,派了另一組人調閱,邱淑玲住家大樓的監視器,發現了關鍵畫面,只是還錢給朋友,一身輕便的運動穿著,邱淑玲卻背了2個大包包出門。簡朝發:「她的背包裡面,有多準備一件衣服,準備行兇以後要換穿的。」
原來邱淑玲和死者李宗霖,兩人因為長期叫車認識,日子久了變成朋友,某次聊天,李宗霖談到有在幫人下注運動簽賭,這一開始邱淑玲只是覺得好玩,贏了想多賺一點,輸了又不甘心,輸贏之間,一來一往成了個無底洞,邱淑玲欠下20多萬的債務,無力償還,乾脆一不作二不休。
簡朝發:「要約他(死者)出來,應該是預備要犯案了啦,因為她在家裡已經把安眠藥磨成粉,用那個注射在紅茶裡面,然後飲料裡面,然後就趁這個跟被害人出去的這段時間,拿給被害人喝,那應該被害人之前有吃安眠藥的這個習慣,那個藥癮比較高,所以沒有馬上發作,等到被害人回到案發地點,藥力才發作,她才這個動手。」
一刀劃破李宗霖的頸動脈,血跡全噴濺在邱淑玲的衣服上。簡朝發:「這個行兇以後,應該假如說身上有沾血跡的話,會在附近換洗,就調義大裡面有沒有這個嫌犯出入的影像,結果發現在義大急診室洗手間裡面,欸,有發現到兇嫌有出入這個畫面,那我們就鎖定。」
監視器拍下的影像,令警方傻眼,才剛殺完人,全身應該滿是血跡,但邱淑玲卻大剌剌地走到醫院附設的便利商店買東西,身旁沒人發覺有不對勁,這狀況不合常理啊,警方重看一次監視器,發現怎麼只有邱淑玲離開洗手間的畫面,卻沒看到她進去的影像。
時任鑑識人員蔡傳宗:「因為它那個醫院的化妝室,是屬於一個公共空間,那公共空間,又畢竟是醫院在進進出出,有些病患他有時候在打點滴,可能污染的比較多,當然我們有採集到一些血跡,所以檢驗出來,是跟死者沒有什關係。」
連鑑識小組也沒發現相關跡證,這人總不可能會飛天遁地,突然消失吧,重看一次監視影像,把邱淑玲離開洗手間的監視器畫面往前推,警方發現這個黑上衣、藍色牛仔褲的長髮女子相當可疑。簡朝發:「差不多10幾分左右,其中那個時間點,還是有人進進出出,但是就是它的影像跟她的本人,就已經有比對過,就是特徵點瘦瘦的,就是跟她的特徵最吻合。」
案發當天晚上9點18分,監視器拍到這個穿著黑色上衣、藍色牛仔褲,背著白色滾邊包包的女子,進到廁所將近10分多鐘後,突然看到穿著運動服的邱淑玲,在洗手間門口探頭探腦的,確定沒人、快步離開,但肩膀上一樣的白色滾邊的包包,讓她露了餡。
簡朝發:「這個兇嫌進去,進去的時候是有戴長那個的假髮,但是出來以後,假髮不見了,我們就更確定說,這應該是在裡面有換洗行兇有沾到血跡的衣服,把它換洗下來。」記者:「出來有點鬼鬼祟祟的樣子嗎?」簡朝發:「應該有點匆匆忙忙的感覺啦,這樣子。」記者:「所以就更覺得就是兩個人是同一個人?」簡朝發:「欸,是。」
精心設想的變裝計畫奏效,加上監視畫面是遠距拍攝不夠清晰,即便知道兇手就是邱淑玲,但卻沒辦法成為主要證據,將邱淑玲定罪,這時警方的偵辦頓時陷入膠著。
簡朝發:「百密還是有一疏啦,她是以為把血跡都清洗乾淨,然後沒想到她背包有沾到血跡,然後她背包要上車的時候,背包沾到那個駕駛座椅套,所以說我們在那個椅套裡面,採集到被害人的血跡反應。」
蔡傳宗:「有時候我們會輔助一些光源,光源一打的話,它的層色效果會比較明顯,就這樣子看,就看到那個坐墊上有3條抹痕,淡淡的、淡淡的,不過肉眼上看,還是可以7、8成判斷是血沒有錯。」
或許真的是百密一疏,也或許是冥冥中注定好的,以為天衣無縫的變裝計畫,卻讓自己栽了個跟斗。簡朝發:「她本來要到旗山,本來她是設定人到旗山,因為她家裡是住在那個美濃溪,那旗山跟美濃溪是在隔壁,然後她知道旗山那邊山徑小路比較多,然後在那邊行兇的話,應該比較不會被發覺,她本來是預定在旗山那邊棄屍的啦,開車到義大停車以後,發現被害人的藥力發作了,已經昏昏迷迷了,然後她就把預備的這個蝴蝶刀,就往死者的後頸部,好像連刺兩刀。」
冷靜行兇,還事後用假簡訊、刻意便裝的方式,擾亂警方辦案,但邱淑玲怎麼也沒想到,精心準備用來裝衣服和假髮的包包附著到的血跡,意外沾染到自己的車上,也成了最後認罪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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