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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擊蘭嶼災後第一線!全島與世隔絕「地墊式通訊、手機版公共電話」宛如末日

記者 吳宇雅 / 攝影 陳盈仁 報導
發佈時間:2023/10/10 08:54
最後更新時間:2023/10/10 08:54
(圖/TVBS)
(圖/TVBS)

「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現在這邊停水停電、生活條件很不好…」,這句話是出發蘭嶼採訪前,當地人在電話那頭給我們的警告,伴隨著話筒傳來的雜訊聲,更添加不安的氣氛。畢竟一個才剛被颱風重創的地方,有太多不確定因素,心中的焦慮,隨著船慢慢靠港逐漸增加,直到上岸那刻,一打開手機才知道,考驗現在才開始。
 
用17級狂風橫掃蘭嶼的「小犬颱風」,離開後帶來陰雨綿綿的天氣,在這濾鏡下遠眺蘭嶼,顯得更悲傷,站在港口等物資的村民們,眼神盡是絕望。「你有訊號嗎?你是什麼電信的?」,我們跟志工團一下船,就不斷重複這樣的對話,儘管知道島上部分沒收訊,但沒料到這竟包含鬧區,根本無法傳回新聞拍攝帶、回報採訪內容,頓時腎上腺素飆升,我們高舉手機在港口狂奔、尋找訊號,只求螢幕上至少出現3G網路。這時,突然聽到一聲大喊,原來有人終於出現「一格」收訊,「手機版公共電話」誕生了,大家輪流借用,我們也終於聯繫上台北的公司,聽到同事帶點雜音的「喂?」,宛如在無人島看到直升機,實在難掩激動跟雀躍!為了撥打一通電話,讓相隔332公里的蘭嶼跟台北,距離好近、但也好遠。

 

 
高舉手機找訊號。(圖/TVBS)

隨著攝影機鏡頭,我們穿過一片片廢墟,只能從散落在路邊的潛水衣、床墊等殘骸,來判斷這原本是店家還是民宅,那是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的末日荒涼感,但當地人的熱情,沒隨著災情消失,反而形成強烈對比,對我們這些既不是居民也不是遊客的人,以真誠相待,就算下大雨,也願意放下手邊善後工作,親自幫忙帶路跟接送,這矛盾感更讓人鼻酸,尤其當我們走進入住的民宿,看到在有限的屋況條件下,年邁的老闆忙著將積水清理乾淨,盡可能清出行走空間,並早就開好電風扇通風,準備兩雙防水拖鞋,親切地迎接招呼,最讓我們欣慰的,除了這裡有水有電,是房內竟然有微弱訊號,還是在一塊「圓形地墊」上。

 
房內只有這塊地墊上才有微弱訊號。(圖/TVBS)

走出民宿、坐上機車就是與世隔絕,我們跟志工團一度失聯,連對講機也無法使用,只能靠對照行程表,加速前往他們可能在的位置,結果,蘭嶼又送了一份大禮,突然下起大暴雨,天色瞬間變暗,一盞路燈也沒有,微弱的車燈透照出斜射的雨,打在臉上疼痛不打緊,而是大量雨水跑進眼睛,害隱形眼鏡移位,看不清視線,幾乎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摸黑騎車,還要繞過大量落石、倒塌樹木,我甚至差點撞上護欄,整個過程就像戴著VR眼鏡,用第一人稱視角玩驚悚遊戲。騎了40分鐘終於找到志工,才得知他們也因為大雨取消行程,這也代表我們得在油箱快見底的情況下,趕快想個替代拍攝內容,一邊冒雨前進,一邊焦慮快沒油,自嘲是最熱血的團隊,同時也默默地完成了「環島」。
 
 
環境狀況全都不在掌控中,一整天累積的緊繃情緒,隨著夜深才慢慢放鬆下來,肚子的叫聲提醒了另一個問題「有東西吃嗎?」,畢竟島上唯二的超商毀損停業,其他餐廳也因停電休息,連民宿老闆都說只能出門碰碰運氣,我們靠手機的手電筒,踩著泥水往另一個部落走,突然看到前方聚集不少人,我們也跟著停下腳步,當下的心情,要說是迷失在黑暗中發現燈塔也不為過,因為竟然有雜貨店營業,賣了幾樣泡麵、罐頭跟飲料,免費提供熱水沖泡。晚上八點多,在五坪大的房間內,吃的這碗牛肉泡麵,比平常吃的任何料理,都來的滿足。

 
深夜得來不易的牛肉泡麵。(圖/TVBS)

「蘭嶼原本很美的!」在碼頭排隊等著買回程船票時,跟一群在地人閒聊,一位外型粗曠、嚼著檳榔還叼著菸的大哥,突然冒出這句話,或許也是道盡他們心中最深的痛,笑著對我們說,一定要好好報導出去,讓外界知道蘭嶼的慘況,我聽著心酸,因為接下來最漫長、最難熬的就是家園重建,我們這兩天一夜歷經的所有困難,僅能算是「體驗」,真正得長期抗戰的是「生活」在這的他們,心理素質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
 
蘭嶼,是個以濃厚原住民文化、絕美自然景觀聞名的小島,搭上回程客輪,看著浪花濺起、慢慢駛離,這才明白歷經浩劫,守護這座島的,是每一位居民、每一位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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