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0403強震等等這樣的重大災難,在救出民眾後,主要的關注可能是在房屋、道路的重建,但其實內心的隱形創傷,可能需要重建更久!採訪團隊傾聽這次在太魯閣崩塌中,死裡逃生的民眾心聲,被落石狂砸的陰影,讓她只要有大的餘震,就會崩潰大叫,很害怕自己好不起來;而我們也找到當年921地震的受災居民和心理輔導團隊,心理師花了10年時間陪伴,幫助民眾的人生重建,也成為彼此的依靠,這樣的經驗,也是台灣災難心理衛生的重要指標;另外有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的人,還包括第一線救人者,像是特搜大隊和醫護,這都是需要社會大眾的理解和關心。
403地震受傷民眾李雅琴vs.醫生周兆平:「有沒有辦法看手機滑手機、或者看電視之類的?(手機不能看太久會頭暈),(那種晃...)晃得感覺還是在,(還是在)。」
診間裡雅琴慢慢地講,醫生耐心聆聽,這天是她受傷出院後,第一次來身心科,雅琴在太魯閣山月村工作快20年,4月3日地震當下她正騎車上山。
死裡逃生,,肋骨左手雙腿都受傷了,最少需要一年復原期,而雅琴好怕內心創傷會遙遙無期。
403地震受傷民眾李雅琴:「我現在也想趕快好起來上班,因為我不想一直這樣子,像廢人一樣,讓人家同情,我有試著不要怕不要怕,可是我還是會怕。」
雅琴很怕餘震和獨處,姐姐把她接來一起住陪伴照顧,雅琴勇敢說出自己的脆弱,希望跟她一樣會恐懼的人,不要害怕尋求專業協助。
門諾醫院身心科主任周兆平:「我們會不斷地被,一直去想起當時的狀況,PTSD的話大概就是,一個月後這些症狀持續,而且變慢性化,而且已經影響到生活工作了。」
是否為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TSD?需要就醫詳細診斷,其實面對像是地震這樣的重大災難,要復原的不只是道路房子,有時心靈的隱形創傷重建更漫長。
臨床心理師蕭仁釗vs.東勢居民:「(嗨老師好)好久不見。」
一見面氣氛熱絡聊到停不下來,大家口中的老師是心理師蕭仁釗,921地震時台大心理系師生,很快組成東勢心理復健小組深入災區,輔導陪伴東勢民眾長達10年,而當年的災民後來變成社區志工團。
東勢居民廖碧琴:「那個白髮送黑髮的痛,真的很痛,(女兒過世)當下過幾天,我的隔壁的人有跟我說,你要想開點,那時候我還一直哭,(在那當下)重要我需要的是陪伴,了解我心中的痛。」
廖碧琴在強震中失去摯愛女兒,現在眼睛又幾乎看不到,多年來志工團的成員,就像一家人彼此依靠,更長出強大力量去幫助其他災民,心理師蕭仁釗認為,這群人的經驗,對台灣的災難心理衛生相當有意義,而面對重大災難,專業人員想要快速深入當地輔導,取得信任需要...。
臨床心理師蕭仁釗:「我覺得我們心理衛生工作者,可能更要做的是,平常的時刻我們要跟社區建立關係當然我們全台灣這麼多縣市,平常我們在不同地方,那是不是有機會跟我們的鄰里,可以建立關係,或是超商等等之類,藥局農漁會這樣的民間組織,可以建立關係。」
而災後心理創傷,除了幫助災民,也要加強關注第一線的救人者。
花蓮縣消防局特搜大隊:「退後退後,蹲下來蹲下來。」
消防局特搜大隊,總是冒險穿梭在各種災難中,跟死神搶時間,2021年台鐵太魯閣號事故,帶走49條人命造成213人受傷,當時參與救災的特種搜救隊員蔡旻諴說,隧道裡是像電影般的人間煉獄。
花蓮縣消防局特搜隊員蔡旻諴:「我也是兩個孩子的爸爸,第一個衝擊是小孩子的,看到有幼小的罹難者,對這個是對心理層面的壓力滿大的,對所以那時候情緒沒辦法控制,是眼淚那些的話,就已經沒辦法控制就直接流出來,大家覺得說我們真的很厲害,其實殊不知是我們在,一次次的救災的生死關頭中,去堆疊我們的經驗。」
搜救英雄被賦予很MAN的形象,執行任務冷靜往前衝,但他們也是血肉之軀。
門諾醫院加護病房護理師胡真珍vs.病患:「你現肚子會痛嗎(沒有)?不會。」
在加護病房擔任護理師的胡真珍,面對很多重症病患看盡生死,她也曾去太魯閣列車事故現場支援。
門諾醫院加護病房專科護理師胡真珍:「災難現場處理病患的當下, (你有感覺到一絲的害怕嗎),其實不會我只是害(怕),我會害怕說這病人是,在我們急救之後他沒有活下來,我會比較難過,(太魯閣事故後)那個禮拜就是,一直反反覆覆,就是凌晨三、四點就起床了。」
衝擊在那之後浮現,胡真珍說那段時間,她會覺得一直聞到現場的血腥味,而跟胡真珍同在ICU服務的護理師陳繡芊,她來自馬來西亞沒有地震經驗,在0403強震中被嚇壞。
門諾醫院加護病房護理師陳繡芊:「那時候是在幫病人灌牛奶,然後那時候因為就是餘震不斷,然後因為你手上在做的東西,你也不能拋下病人還是什麼就是避難,然後就很緊張然後就會說,就喊說媽然後想要回家之類的,然後就眼眶泛淚。」
即使怕也不離開病人,懷著7個月身孕堅守崗位,救人的在接住別人時,也別忘了穩住自己,災難過後的隱形創傷,可能存在任何人心中,可以示弱也需要更被大眾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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