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時,我和同學玩筆仙,發生了讓我無法忘卻的靈異經驗!
我記得那天是陰天,天空昏暗似乎快下雨。放學後我和幾個同學留下來,打算挑戰玩筆仙,我們不敢晚上玩,就挑下午放學五六點留下來玩,紙張小晴已經準備,上面該寫該畫的都好了,而筆的部份……。
「小君,筆拿妳的好了!」班長點名說。
「為…為什麼要拿我的筆?」被點名的我忍不住叫道。
「我們沒有鉛筆,而且是妳提議要玩的啊!」
「啊你們不是也說好?」
「厚~拿妳的鉛筆又沒關係,又不是不會還妳!」班長旁邊的大塊忍不住叫道。
「嘖!」我心不甘情不願的拿出鉛筆盒,大塊立馬搶去。
「喂!臭大塊,還我啦!」我追著大塊。
大塊飛快的從我鉛筆盒拿出一支史努比圖案的鉛筆。
「就這支吧!」大塊把筆丟給班長。
「啊…這支筆……」我看到班長接過的史努比鉛筆,那支筆是……。
「啊,我也有一支一樣的筆!」書生扶了扶眼鏡說道。
「就…就知道你有我才買一支一樣的筆啊…」我看書生一眼,低頭心中自語。
「好了,我們開始吧!」班長朗聲道。
我看著班長手上拿著的紙筆,欲言又止,那支筆……。
「喂,妳該不會是害怕啊?」大塊探頭過來,看著我挑釁的說。
「誰怕啊~臭大塊!」我恨恨的瞪著大塊,都他啦!拿那支筆出來!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圈…」我們五個人異口同聲開始念著。
拿筆的人是班長和書生,我們十隻眼睛緊張的看著他們交叉握著的鉛筆。
「動了嗎?」我忍不住小聲的問。
「啊啊啊…筆動了動了~~」小晴忽然尖叫!
「安靜點!」班長趕緊制止。
我們看著班長與書生的手中的筆在紙張上畫圈。
「是你們畫圈的嗎?」我問。
班長和書生神色有異的互看一眼。
「我沒有動!」書生說。
「我也沒有!」班長臉色發白。
五個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幾秒,只見握住的筆微微的在紙上滑動。
「你們不能鬆手!學長說放開筆會發生不好的事!」大塊緊張的說。
班長和書生一起點點頭,握筆的手緊了緊。
「筆仙筆仙…請問祢是男是女?」一個聲音突兀的出現,是小晴!
剛剛最怕的是她,沒想到最快進入狀況的也是她!我不禁有些佩服。
只見筆緩的在紙張上滑動,筆尖在「女」字上畫了個圈。
「是女的啊…」大塊說。
我背脊發涼的看向班長和書生,他們倆大驚失色,驚疑不定的彼此對視,看表情就知道他們並沒有移動鉛筆!那麼,鉛筆又是什麼力量在推動的……?
最後班長惶恐不安的說:「有什麼問題快問吧!一人一個問題!」
問好趕快把祂請回去,班長以眼神示意。
要問什麼呢?我頭頂發麻的看著在紙張上滑動的筆,腦中一片空白。
「筆仙筆仙,請問書生能不能考上台大醫學系?」一片寂靜中,小晴率先開了口。
筆沿著紙張邊緣滑動,停在「是」字畫個圈。
書生與小晴對視,一齊鬆口氣。
「謝謝!」書生感激的說,小晴抿嘴笑了。
小晴她,難道……?我心情往下沉。
「那我呢?筆仙筆仙!我可以考上台大法律系嗎?」班長急吼吼的問。
筆在「不」字上畫圈。
班長失望的低下頭,神情沮喪。
大塊拍拍他,正想開口安慰,只見班長又抬起頭說:「算了!反正我也不是那麼想念法律,法條難背司法官難考檢察官難做律師……。」
我們一致決定忽略班長的酸葡萄。
大塊說:「接下來換誰?」他看著我和書生。
「我不用了,剛剛小晴已經幫我問了!」書生微笑著看著小晴,小晴溫柔著回望書生。
他們……,我心中微感酸澀,沉默不語。
「筆仙筆仙!」大塊笑嘻嘻的問:「請問我期末考考的如何?有沒有前三名?」
切!我們全體白眼給大塊。大塊成績中下,能考上前10名已經是奇蹟了,還前3名!
筆毫無懸念的在「不」上畫個圈。
「果然!」大塊故做悲傷的嘆口氣。
四道鄙視的眼光看著他。大塊因為要繼承家業,報考的科系是宗教之類冷門科系,所以壓力不大。
「小君,換妳問了。」書生對我說。
我…我要問什麼呢?問考試?問大學科系?還是…?
我希冀的看著書生,書生卻看向小晴。
「小晴,妳再問一個問題吧?」
「我?」小晴一臉訝異,「我問過了,換小君吧!」
「妳剛剛是幫我問的!所以妳再問一個妳自己的!」書生溫和的看著小晴。
「是嗎?」小晴甜甜的笑著,「我想想…還是小君妳先問?」
「我暫時還想不到問什麼。」我看到他們對視,苦澀的回答。
「那我問囉…」小晴羞澀的看了書生一眼,問道:「筆仙筆仙,請問我…我…請問我的願望能成功嗎?」
這什麼問題啊?大家一臉斜線!可是筆卻像明白小晴的問題,轉了轉後在「是」字上畫了圈。
小晴臉上好像發光一樣,欣喜無限。
我應該知道她問了什麼,看著她甜蜜的望著書生,心中一陣酸楚。
「小君,妳…」大塊正要問我,忽然一陣轟隆隆雷聲,打斷他的問話,這雷聲大到我們都嚇了一跳,樓下停車場的車輛甚至受到波動,警報器此起彼落地響了起來!
「哇咧!啊!靠!」我們被嚇到不約而同的喊叫起來。
這時候忽然一陣閃光,一個更大聲的雷聲轟隆轟隆的響起!隨著吵雜的汽車警報聲中,我們面面相覷,嘩嘩啦啦,大雨像瀑布一樣落下來了!
「筆仙?」班長忽然喊了一聲,大家看過去,桌子上的紙張已經飄落在地,班長和書生仍然雙手交握,可是史努比鉛筆卻滑落地面!
兩人手放開筆,這是筆仙禁忌!我們不寒而慄的目目相覷。腦中想起了前輩講過的,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恐怖後果。
「我不是故意的!」班長大喊。
書生皺眉道,「我們其實沒有放開手,感覺筆好像…」書生頓了頓,欲言又止。
「感覺筆被人抽走了?」大塊一臉嚴肅。
「對的,就是這種感覺!」書生道,班長一臉贊同。
我們陷入沉默,心中毛骨悚然。
誰抽走了筆,讓它掉在地上?而紙張又是何時飄落地面?
吚呀~教室門忽然被打開,我們嚇的齊聲大叫!
班級導師手握門把,一臉錯愕的看著我們!開門的是她。
「你們怎麼還沒回家?」班級導師蹙眉問道。「學校晚上六點要關門,趕快回家!」
我們飛快收拾,向老師道別後離開教室。
「這怎麼處理?」書生問。他手裡拿著玩筆仙的紙和筆。
我們面面相看。
「拿給我吧!我拿去燒掉!」大塊說。
書生把紙筆交給大塊。
我看著那支鉛筆,不自覺地出手把它搶回來。
「小君?妳幹嘛啊?」大塊叫道。
「這是我的筆!」我說。
「這支筆還是燒毀比較好!」大塊說。
「不行!這是我的筆!」
大塊伸手想把筆搶過來,我硬是閃躲不讓他拿到。
書生拉住大塊,對我說:「小君,我有一支一樣的,送給妳吧!那支還是燒毀吧!」
「不行!這是我的筆!」我依然堅持,抓著那支筆不肯放手。
事後想起來,我當時也不知道為何堅持一定要把筆留著,套句大塊的說法,我那時可能已經中邪了!
最後,我堅持把筆留著,之後我們不歡而散。
之後幾天,我沒什麼記憶,每天還是規律的上課回家上課回家,可是,就好像隔著一重霧,或是旁觀一場電影,沒有真實感,旁人看我,都覺得我失魂落魄,做事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我唯一有印象的,是那支史努比鉛筆!
那支鉛筆是天藍色的,可愛的史努比穿著紅色上衣,戴著紅色帽子,微笑揮手,好像打招呼一樣。那幾天,我不管走到那,就堅持一定要帶著那支筆,小晴想偷偷用書生的筆來掉包,可是沒有成功。冥冥中,我認得那筆,即使一模一樣的,我也不會拿錯!
「她是被纏上了!」聽說大塊有這樣告訴其他人,並叮嚀大家不要讓我落單。
然而這一天,我和人吵了一架,和誰吵架為何吵架我已經沒印象,只記得我一個人不顧他們阻攔,氣沖沖的跑離開。我是想回家的,可是渾渾噩噩的亂走,走著走著天色開始昏暗了。而我還沒走到家。
「怎麼走到這裡了?」我抬頭看,是一個很寬的馬路,有八線道,中間設有兩個分隔島。
我過馬路時,綠燈已經在倒數了,所以我只來的及到第一個分隔島。這個紅綠燈要等很久,我看著前面快車道來來去去的車輛,安靜的等待下一個綠燈。
忽然,我的腦海一片空白,眼前也一陣模糊,就像有塊毛玻璃阻隔我的視線,耳邊寂靜無聲,就像按下停止鍵,車聲人聲倏然消失。
我的筆呢?這個念頭浮現腦海,我開始翻找口袋,在那裡?筆在那裡?
筆!我看到那支筆了,在我前方50公尺處,在眼前霧茫茫中,我似乎看到筆的上方有一個身影,是史努比嗎?我迷糊的想。白白的身形穿著紅色的衣服,頭戴著紅色的帽子,帽子兩側邊,垂落黑色的耳朵,臉上神情看不清楚,而祂正對著我招手!
我開始前進,準備去找祂,我已經沒有意識自己在闖馬路,充耳不聞周圍車輛喇叭聲、煞車聲,人群尖叫聲、阻止聲,我只想著去拿筆,去回應祂的呼喚……。
「小君快清醒!」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腦海出現,有人拉住我,拍打我額頭,從被拍打的部分,一股暖氣醍醐灌頂。我回過神,看向前方的「史努比」,這個「史努比」逐漸清晰……。
祂才不是「史努比」。前方的白色身影,穿著紅色衣服,紅色衣服浸染著鮮血,血滴答滴答的往下落……,我以為是耳朵的黑色部份,是祂的長髮,頭戴的紅色帽子,不是帽子,是一個染血的巨大傷口,傷口的血依然滴答滴答的,落下和紅衣上的血混在一起。
祂對著我微笑,現在祂的臉不再模糊看不清,祂的眼睛部份是兩個黑洞……。
「不要看祂的眼睛,快閉眼,不要對到眼!」大塊對我喊話。原來是拉住我的是大塊啊!
可是來不及,我已經看到祂的眼睛了。
我的意識又開始模糊,「筆呢?我要撿筆…」我喃喃的說。
「妳的筆並沒有掉!在妳手上!」大塊緊抓著我,我一直想掙脫他。
「小君快清醒!快清醒啊!」
我的意識模糊,眼前又開始霧茫茫...身體掙扎想脫離大塊的手,想走去回應那個滴血身影的呼喚。
大塊嘖的一聲,用力把我的手指扳開,搶走我手上的東西,然後把那東西遠遠丟出去!
我回過神,人聲車聲吵雜聲傳來,我往前方看,染血身影消失了,紅綠燈綠燈亮起,車輛停兩旁,一群人來來往往過馬路。
「小君,妳清醒了?」大塊聲音在耳邊傳來,我側頭看去,對上他擔憂的眼神。
「我在撿筆…」我喃喃自語,試圖回憶發生什麼事。
「妳還在筆筆筆啊!」大塊生氣的說。
「我的筆…」我蹙眉回想。
大塊更生氣了,抓住我的臉,眼對眼看著我,「命重要還是筆重要!」
看著大塊漆黑的雙眼,那對眼透露著急躁、擔憂,還有……。
我心中一暖,回望著大塊。
「謝謝你,我沒事了。」
大塊轉頭不看我,可是耳朵卻紅了,「哼!真是的,麻煩的傢伙!」
那天,大塊送我回家,一直抓著我的手。他說,他怕我跑回去拿那支筆。
「對了,那支筆怎麼辦?你丟出去,如果被人撿到會不會害到人?」我問大塊。
「不會,丟到馬路上已經被車子壓壞了,所以沒有力量了。」大塊回答。
「那…既然壓壞沒力量,你幹嘛怕我回去拿?」我笑嘻嘻的問。
「……」大塊不回答我,只是緊緊握著我的手,在前面走著。
我在背後看到他泛紅的耳朵,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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