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電影風格獨特,比方說作品充滿詩意的當代大師錫蘭,他從攝影師轉執導筒,曾五度入圍坎城、堪稱坎城常勝軍,更曾以《冬日甦醒》摘下金棕櫚獎,今天我們要介紹他的新作,影片藉由一個大學畢業即失業的年輕人,探討父子間的矛盾卻又難以割捨的連結,以及在失業率超過20%的土耳其,錫蘭關懷年輕世代如何面對現實的困頓與桎梏。
電影 《野梨樹》:「你大學畢業回來了?」
電影 《野梨樹》:「對啊!」
電影 《野梨樹》:「真有你的......準備要當老師嗎?」
電影 《野梨樹》:「我還沒頭緒,我正在努力國家考試......」
在昏暗、濃濁同時充滿詩意的光線中緩緩浮動的港口、漁船與海鷗,讓影迷似曾相識,想起15年前贏得坎城影展評審團大獎的另一部土耳其電影《遠方》,導演都是錫蘭,但這部新作的色調豐富許多,錫蘭更一改以往對社會大學混了段歲月的中年人去做批判、挖苦或反省,轉而關懷初出茅廬的年輕世代。
電影 《野梨樹》:「你還是想一圓作家夢嗎?」
大學畢業後,錫南回到故鄉恰恩,那是一座離他求學的恰納卡萊市70公里左右的小山城,正如導演一貫悠緩細膩的風格,所有看似平常的行走、駐足和交談,都充滿戲劇元素。
電影 《野梨樹》:「錫南,你好嗎?」
電影 《野梨樹》:「我很好,謝謝。」
電影 《野梨樹》:「進來喝杯茶吧?」
才剛踏上故鄉土地,車站對面珠寶店的老闆立刻出來寒暄,「讀那麼多書,怎麼不留在大都市找份工作,回來鄉下能幹嘛?」。
電影 《野梨樹》:「爛透了,人沒錢去哪裡都一樣。」
一開口就知道是個憤青的錫南,邊讀師範課程邊完成處女作《野梨樹》想要出版,卻缺乏資金,回家籌錢。
電影 《野梨樹》:「錫南啊......」
電影 《野梨樹》:「怎麼了?」
電影 《野梨樹》:「你爸之前跟我借了......三枚金幣。」
原來,珠寶店老闆邀請喝茶並非熱情,而是討債的開場白,故鄉迎接錫南的是嗜賭的父親債台高築,小小一個城鎮,走到哪都能遇到父親的債主。
電影 《野梨樹》:「到哪裡都有你的債主會突襲我,我真受夠了。」
電影 《野梨樹》:「我又沒賭,只是來這看報紙。」
電影 《野梨樹》:「看報紙是因為你別無選擇,因為你沒錢可賭了!」
電影 《野梨樹》:「又來了。」
可想而知,他對父親的怒氣日益高漲,至於母親,對於曾深愛的男人從村人尊敬的老師成了賭徒,則將不滿寄情於肥皂劇中。
電影 《野梨樹》:「『妳的手在發抖......』。」
電影 《野梨樹》:「『我很緊張,我不喜歡現在的情況』。」
電影 《野梨樹》:「『抱歉,妮珊,但妳正在逃避現實』。」
這種虛、實的對比是導演的幽默也是嘲諷,人之所以嘲諷通常是出於難以改變的無奈,錫南跑去考教師資格,然而土耳其有三十萬名教師待業中,而籌措出書資金則四處碰壁,他找鎮長推銷,希望打工交換補助。
電影 《野梨樹》:「我們沒法從議會預算撥出這些錢。」
民主自由掛嘴邊的鎮長幾句話打發他,將皮球踢給礦場老闆,誇稱這位大老闆一向十分支持文創。
電影 《野梨樹》:「你總共花多少工時在寫書?」
電影 《野梨樹》:「寫書沒辦法像你們一樣,可以用幾噸砂石來計算......」
電影 《野梨樹》:「但你一樣是在生產東西,我也是。」
電影 《野梨樹》:「很多文化活動海報上都有你的贊助商標。」
電影 《野梨樹》:「鎮議會跟我買麼很多砂石。」
原來所謂的文創是隱藏銅臭味的芳香劑,這人生怎會如此艱困苦悶,他走進了被採石場挖得坑坑巴巴的樹林。
電影 《野梨樹》:「錫南?」
原來是中學時心儀的女孩,哈蒂捷;只是風吹動起的曖昧流動,能夠成為他苦悶人生的救贖嗎?
電影 《野梨樹》:「你有香菸嗎?」
偷抽菸、偷偷將傳統婦女的頭巾摘下,莫非是記憶中那個聰慧伶俐、成績優異的女孩,長大後對現實唯一能做的反叛行為。
電影 《野梨樹》:「人生的一切啊......,總看似唾手可得,卻又無法擁有,一切都是那麼遙不可及......。」
土耳其身為近年來增長快速的新興經濟體,年輕人面臨的卻是不斷加深的世俗化與宗教化鬥爭、日益獨裁集權的國家領導階層以及超過20%的青年失業率,老一輩的人到底留下什麼給年輕人,是錫南祖父家空無一物的櫥櫃,甚或是父親的負債,又其實,這塊土地並沒有他認為的匱乏與絕望。
電影 《野梨樹》:「來!拉啊!」
錫南的父親執著要替乾涸的故鄉尋找水源,即使淪為鄉民的笑柄也無所謂,錫南自己,堅持要以故鄉醜陋長瘤但果實甜美的野梨樹,作為他創作主題。
電影 《野梨樹》:「野梨的果實就像你說的奇形怪狀,但我有時早餐會吃它,很好吃,我的意思是,人性本充滿異同,就像大自然界的萬物一樣。」
錫南不是一個討喜的主角,他有些中二症頭,卻逐漸在現實桎梏與打擊中,領悟到厭惡的事其實都反映在自己身上,甚至是血濃於水的根,恰納卡萊市那座木馬不時出現,它是《電影特洛伊:木馬屠城》的道具,成為觀光景點,諷刺的是,木馬屠城記可是幾千年前家園被敵人攻破的傷痛歷史,但家園還有其他美好雋永的事物等待挖掘,錫蘭將鏡頭從一貫壯美、崎嶇的土耳其地貌,縮小到鄉村的平凡日常,不也是他對於將近1/4的人口擠進伊斯坦堡、鄉村嚴重凋零的國家,一個溫暖而深切的呼喊。
電影 《野梨樹》:「有人說你太過執著,也有人說你一整個瘋了,通通下地獄吧!我才不相信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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