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Youtube提供
蔡依林最近與音樂人陳星翰合作,推出了「戀我癖」的MV,影片中描述一名外表肥胖的女孩,在學校被霸凌而整形的故事,結果因身著中山女高的制服,引發社會上軒然大波,中山女高家長會及校方因而跳出來指責製作方,家長會甚至要求蔡依林必須連帶道歉,搞得網路上開始沸沸揚揚的。
我剛好也是相關領域工作,分享幾個心得給大家:
1. 關於製作方
基本上這是商業案件,加上片尾有許多特殊造型、服裝畫面,所以我合理判斷這是有商業預算的。通常我們在商業案件中,如果會明確標明某單位(尤其是公部門或學校)的Logo、名稱、場地,一定會事先知會該單位,並寄出腳本或影片企劃書給該單位審核許可後才會使用,如果對方拒絕,我們就會避開,去西門町買幾套沒有學校名稱的制服很簡單,我們公司的實習生都能做到,這是基本商業倫理。
製作方這次沒有知會,卻使用了中山女高的制服,原則上是為了釣出校園保守派及象牙塔的家長們,被要求修改後又故意放出全打馬賽克的版本來諷刺對方,所以是炒作的手法無誤。
2. 關於家長會
家長會或校方的訴求中提到要端正社會風氣,這個其實很有意思,到底什麼是「良好的社會風氣」?
是中山女高從來沒有霸凌?還是校方知道既使有霸凌也不能說中山女高有霸凌?是不是如果今天這部MV是用某私立商職的學校制服就沒事了?我們可以好好思考所謂良好的社會風氣是什麼?
3. 關於影片
我先說一下,對於我們這些拍片人來說,本來就在做唯恐天下不亂的事情,不管是電影、MV、戲劇還是任何影像形式,其實都要指出社會上的問題或是引發議題,像是李安的《斷背山》就是在談美國早期保守民風的同性戀問題、戴立忍的《不能沒有你》也是在講政府單位互踢皮球的現象。
霸凌是一種問題,問題是這部片的霸凌太過平面,人物也太過刻板,霸凌有對外表的霸凌、對身體殘缺的霸凌、對成績不好的霸凌、對身材的霸凌;霸凌的方式也很多元,不只有肢體攻擊、還有謾罵和排擠等等,無形的霸凌往往比有形的可怕很多。
MV只有拍攝一群漂亮女孩毆打胖女孩,這是是比較平面的描述,如果可以討論其他多元的霸凌,相信紛爭會少很多。
4.關於製作人
雖然製作人陳星翰提到蔡依林從未參與製作,希望社會輿論將箭靶放在他身上即可,但是今天MV主打的就是蔡依林、拍的就是中山女高,絕對不是強打陳星翰,用了別人長久累積下來的名牌跟人氣,就是要承擔其責任的,如何在社會輿論和作品中找到平衡點,這就是我們這些拍片人的工作。
我在美劇《新聞編輯室》中有看過一段話:「要想解決問題之前,首先就是要先承認問題的存在。」這是很一段精彩的台詞,這部MV不算是很傑出的作品,但是製作人至少讓這個議題被看見,也成功地釣出某些象牙塔的家長們,也算是有其社會價值,畢竟台灣早期有段時間MV作品真的很無聊,大都是講一對情侶談情說愛,然後其中一個人不是出車禍就是得癌症死掉,另一個人邊奔跑邊吶喊,超級不真實。
然而包裝議題的時候,是有很多手法可以用,像是我有朋友也製作過廖文強的《自卑感》MV,同樣在討論霸凌,但裡頭拍出了因顏面傷殘、痘痘、職場地位而遭受霸凌的人們,這些人在片中被排擠、被球丟、被謾罵,最後戴上了面具掩飾自己的自卑,片中沒有拍到任何特定的制服或場景,一樣能拍得很精彩,分享給大家。
自卑 - 廖文強與壞神經樂團 (Official Music Vid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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