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 謝宜倫 提供
當所有媒體目光都在2月6號的花蓮大地震時,在隔天北市重慶南路發生一場火警,造成3名資深消防隊員摔傷。
因為所有人力都派遣往花蓮,這則新聞被鋪天蓋地的地震救援淹沒,但身為社會線記者的我們沒有忘。
過了近一個月,3名消防隊員有的依舊還在醫院的病房中休養,其中古亭分隊林清田小隊長,他的傷勢並不像當時消防局描述的如此輕,雙膝以及小腿骨折,右腳踝更是粉碎性骨折。
那天去探望他時躺在病床上,對談的感覺很一派自然的聊天,雙腳裹上厚厚的紗布和石膏,卻動都不能動,當時恰巧護士進到病房中送藥,護士問:「安眠藥還需要嗎?」小隊長說先不用好了,我試試看可不可以別靠安眠藥。
我瞪大眼睛疑惑的問,是因為傷口很痛嗎?小隊長說事發至今,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下半身無法動,維持同一個姿勢,才造成頻繁地醒來,就無法入睡,而且前幾天一直夢到「我在跑步」。
「跑步」在一般人眼中,再平凡不過的事情,林小隊長恐怕得等傷口癒合,持續復健後,才可能看看是否不需要其他人攙扶,靠自己雙腳行走。
而且醫師告訴他,評估傷勢後,小隊長是無法使用拐杖,得穿上鐵衣;他手指指向在病房旁,新買來的鐵衣,原來早就已經買好在等他了。
從事消防工作十多年的小隊長說,經歷過大大小小的救災,每一次出勤,進到火場中,面臨的危險是什麼,他們完全不知道,但民眾濫用119的程度,完全超乎大家的想像。
例如小隊長曾經接獲幫忙捕蜜蜂,接獲通報時,以為民眾家中有一個蜂窩,結果到了現場,是一隻蜜蜂在家裡亂竄,他們拿起報紙一打,蜜蜂死了,收工返隊。
但過沒幾分鐘後,真正的火警通報進線,又得穿起裝備,前往未知的災難現場。
像這一次從天井摔落,因為火場裡濃煙密布,伸手不見五指,又得戴上面罩,眼睛耳朵比起在外面的清晰度瞬間只剩下不到20%。
屋主未告知樓層的狀況,也不清楚裡頭有沒有人受困,以為門的背後同樣是房間,殊不知竟是一個5層樓高的天井;所有現場都得靠他們親眼見到現場後,才能確定火勢撲滅後,可否順利收隊。
消防隊員禁不起一次的受傷,雖然局裡有替他們保險,只是保險給付夠嗎?出院後,請看護,長時間復健,還有家裡的開銷,這些重擔該落到誰身上?
有消防隊員說,10多年的消防生涯,遇上一次這樣的傷,所有存款化為烏有,身體殘缺買不回來, 危險加給只能買那一丁點的意外險保障。
甚至有些保險公司拒絕保險,認為他們的工作太危險,太容易得要理賠,偏偏民眾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119或是110,請問政府以及消防局裡的長官們給他們什麼?
基層隊員擔心,新聞曝光了可能帶給長官困擾,但那些坐在辦公室的長官們是在擔心他們的未來怎麼辦嗎?
不是,而是在擔心新聞曝光了,沒人敢來當消防隊員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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