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圖,非當事畫面/圖片來源/unsplash
生命中有許多感動往往被人們積壓在內心深處,也許你認為它們已經隨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淡化了,但當別人不經意地觸動,卻突然如潮水般洶湧而出,令你不能相信那曾是你的經歷,這時你才會明白,有些東西你根本不會忘卻。
生活中有太多的巧合和不期而遇,有了這些巧合,我們的生命才可能完美,才不會有那麼多的遺憾。
她第一次遇見他,是仲夏的午後。他跟在搬家的隊伍後面,懷裡抱著一塊大大的畫板,一雙眼睛烏溜溜地轉。她正窩在葡萄架下的舊籐椅上,看著葡萄藤,有一隻蝸牛往上爬到一半,掉了下來,再重新慢吞吞地往上爬。
她一回頭,看見他歪著頭站在她的背後,望著藤架上紫瀅瀅的葡萄說:「我用我的水彩筆,換妳的葡萄,可以嗎?」
就這樣,他們開始了交換,他用雪糕交換她的酸梅粉,她用小說交換他的漫畫,他用積存的畫作換她從奶奶院子裡偷來的花……兩個人時常一起守著一台老收音機聽廣播,煩了就去樹上捉蟬。他教她畫畫,她教他吹口琴,形影不離。
那年,她九歲,他十一歲。
四年後,他隨父親的工作調動,要搬去遙遠的城市了。仍然是仲夏的午後,她幫他拿畫筆、足球等東西,一趟一趟地來回跑,臉上滿是細密的汗珠。最後,她解下戴在脖子上的長命鎖,偷偷放在他的文具盒裡。
等到車要開的時候,他卻到處找不到她,他哭著不肯走。而她躲在樹後,看著他跑遍所有常去的地方找尋她。最後他被爸爸強行拉上車,但他拚命掙扎……小小的心碎成飄搖零落的秋。
他所在的城市,從此成為她心中的一個夢。他在信中向她描述城裡的街道、紅葉。他說:「我在一棵樹上刻了妳的名字,這就是妳的樹了。等妳來了,我帶妳去看妳的樹。」
後來他的信開始斷斷續續,最後,她寫去的信總是被退了回來。信封上印著「查無此人」四個字。
十五歲時,她長成一個沉默內斂的女孩,是班上最用功的學生,因為她要考進他所在城市裡的大學。三年後,當她的雙腳終於站在他的城市時,他們之間的聯繫已經斷了整整四年。
可是她並沒有灰心。他在信中提到的每一個地方,她都走訪過了。秋天的時候,她走在那條他所說的滿地紅葉的街道上,竟在一棵銀杏樹的一根小小的枝枒上,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抱著那棵樹,心如刀割。她只是找到了她的樹,卻把他弄丟了。
畢業後她開始四處工作,有過幾次戀情,但都無疾而終。多年以後,她再次轉回到他的城市裡,在一家報社當文字編輯,也發表了一些文章,她只用一個固定的筆名,那是只有他才認得的名字。
二十七歲那年,她結婚了,老公大她兩歲,是報社的廣告部主任,對她寵愛有加。婚後第三年,她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當她從醫院回到家時,老公打開一個很舊的盒子,從裡面拿出一把長命鎖,要為女兒戴上。
剎那間,她驚訝不已,一把將長命鎖奪了過去,反覆地看著,她顫抖地問:「這是你從哪裡弄來的?」
老公莫名其妙地看著她,說:「可能是什麼人送我的吧,不記得了……我真的記不清楚了。」
她著急地追問他:「到底是什麼人送給你的?怎麼會記不清楚呢?你再好好想一想!」
老公笑著說:「我怎麼想得起來啊,我十七歲時不小心出過一次車禍,醫生說我有選擇性失憶。所以我有好多以前的事情,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她呆住了,原來,任何的相遇都不是偶然。他們輾轉了這麼多年,不過是為了與對方相遇,雖然,他已經失去了曾有的記憶。
她緊緊地抱住他,生怕一不小心又把他弄丟了。
(作者/木木:勵志暢銷書作家,在中、港等地一經出版,立即引起轟動,迅速傳遍華人世界,作品被譽為「華人世界第一心靈撫慰書」。)
>>本文出自《淡,是人生最深的滋味》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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