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被遺忘的新娘》劇照
在日常的午餐時間,大家通常都討論著最近的電影、旅遊規劃、機車的客戶,以及比客戶還機車的老闆,應該算是一天工作12小時裡最放鬆的一段時間;但坐在我對面的凱西,今天顯得格外躊躇不安,不斷抿著嘴唇、看著手機、張望餐桌四周,好像在尋找著話題間的缺口。
「請問…..你們11月12日有空嗎?」,她用試探、不安、怕被拒絕受傷害的語調問著。「這麼久以後誰知道。幹嘛,妳要結婚喔XD」潔西卡隨口一句地調侃她,但凱西帶著微紅的臉頰與靦腆的笑容,靜默不語。
5秒後,整個餐廳都是我們的尖叫聲。
●生活的難度提高,真的是晚婚的理由嗎?
以這個世代來說,25歲的凱西絕對是「早婚」的,除了奉子成婚,能夠像他們因為「遇到了、就他了」而選擇結婚的人並不多,平均女性初婚年齡已達30歲,男性則達34歲。
我們通常將「晚婚」歸咎於幾10年不變的薪資結構,以及「經濟獨立」年齡的逐漸遞延;另外,更多人選擇攻讀研究所或是出國喝點洋墨水,入社會年齡延後、生活圈從台北-高雄擴展到橫越太平洋,感情維繫漸漸變得困難,結婚年齡好像就理所當然地上升了。
但經濟與人生規劃真的是造成晚婚最根本的原因嗎?
確實因為獨立年齡的遞延會讓兩人未來的人生方向更容易出現差距,當面對未來的惶恐不安,在曖昧不明的愛情與務實理性的麵包之間,兩個人的選擇可能會不一樣。但這個「不一樣」或許可以追溯到學生時期,也是奠定未來穩定婚姻關係的關鍵時期。
●難道愛情與人生就真的這麼水火不容?
國高中的我們開始對「那位特殊的人」有了不一樣的感覺,想要親近、帶著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期待與焦慮,幻想走廊的巧遇與不經意的觸碰。那份最單純的感情才是愛情最毫無修飾的樣貌,所有與對方相處的知識、觀念都是從這個時期開始培養的。
但多數父母依舊認為在大學之前都不應該談戀愛,應專注於課業與升學,我們永遠被告知「你會認識更好的人」、「愛情不能當飯吃」。
長久下來,我們開始學著將愛情排在學業後面、排在同儕競爭後面、排在所有的理想與現實的後面,開始用「男女私情」、「兒女情長」來比喻這份最原始天然的感情,彷彿在任何的選擇題裡選擇了愛情,都是不成熟的表現、愛情與其他的一切都水火不容。
我們在選擇題中逐漸迴避愛情,也使我們在步入大學之後,更傾向將求學規劃、職場選擇等等這種更多發展的願景,擺在自己與對方之間;入了社會後,展現成熟與負責的我們,選擇回應上司不合理的要求,而不是陪伴那位真正與我們共度一生的他。
●你,我可以,但也只是可以
我們習慣因為去外地求學而在機場道了再見、習慣因為要追求事業高峰而在一場深談後吻別、習慣了不等待對的人而卻等待對的時間,我們無法以毫無保留的心態追求愛情,失去了許多學習與成長的機會。
因此要學會與另一半相處、了解在這段關係應有的心態、「學會談戀愛」,從大學到30歲這「短短」10多年可能是不夠的,而人不會因為簽了一紙結婚證書就突然學會怎麼經營兩人生活,沒有在感情中學習,也進一步影響到「婚姻」的成功率,甚至根本上對感情交往有了錯誤的期待。
好笑的是,「結婚」仍然是多數人想像中「應該要做的事」,有沒有努力嘗試尋找另一半是一回事,但理性上仍會覺得「結婚好像比較好」。
可是事業已經佔去我們大多數時間,要額外花時間找到情投意合的對象,且盡力溝通認識彼此,實在太折磨人了,漸漸的我們不再追求「最愛」(有些人甚至連真愛都不用了),只求找一個「合得來的人」。我們不選擇愛情,變成無法選擇愛情。
愛情怎麼這麼卑微?是因為流行音樂都把她唱爛了,讓我們以為瀟灑以對才是成熟嗎?
「從此不再是一個人 要處處時時想著念的都是我們」
人生不一定要追求愛情,一個人一生孤單瀟灑走一回也是一種浪漫。
但如果現在有個深愛的對象、或希望未來有份真愛相隨一生,我們或許不該一直讓「個人成就」成為人生選擇題裡那個「政治正確」的答案,或甚至我們根本不該讓自己的愛情面臨這種選擇題的考驗。
張宇是這樣唱的:「從此不再是一個人 要處處時時想著念的都是我們」,當知道對方就是自己的真愛以及未來一生的理想伴侶,那每次開口就該從「我」變「我們」了。
考量生涯規劃時,就把對方納進自己的人生藍圖裡,並且清楚知道「對方」是自己的生命歷程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不要再將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他,拿來與其他乍看之下更棒的機會做比較。
「他多愛妳幾分 妳多還他幾分 找幸福的可能」
凱西要結婚了,知道這個消息的當下,我非常沒有禮貌地偷偷望向她的肚子(她要看到這篇文章才會知道),但隨後當我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幸福卻帶著一絲焦慮的神情,我就知道,這一對情侶只是勇敢地選擇了彼此。
凱西絕對是辦公室裡的拼命三郎,長期在辦公室待滿15小時(要不是她有男朋友,我拿全部身家睹,她離職前都單身),工作占滿了她的生活,但她與男朋友仍維持良好的感情,並選擇在業務量龐大的時間籌畫結婚。
不是出於什麼山盟海誓、也不是什麼Dcard情節,他們只是知道對方就是這輩子的那個人,有了對方未來就沒什麼好怕的,經濟壓力一起努力就會有出路,同儕的詫異與長輩質疑,都比不上對自己與對彼此的信任,經濟收入、生涯規劃不是遞延彼此幸福的藉口,至少對他們來說不是。
然後,他們就默默走了一輩子。
●本文為作者評論意見並授權刊登,不代表TVBS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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