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賜給了我們生命這份大禮,
至於我們能否給自己一份樂活人生的禮物,
則取決於自身。
──法國啟蒙時代思想家 伏爾泰
God gave us the gift of life; it is up to us to give
ourselves the gift of living well.
(作者/遠流出版)
前不久一連參加了好幾次親友與同學的生日聚會,溫馨而熱絡的場面,總教人很感盡興。一般而言,此種場合的最後一個節目,就是在眾人歡唱生日快樂的歌聲中,由壽星閉眼默默許願,隨即一口氣吹熄蛋糕上的蠟燭。
此一中西一轍、相沿成風的「生日儀式」,確切的起源已很難查考,但有一說法是這樣:古希臘人習於許願時把蠟燭插在蛋糕之上,因為他們相信,隨著裊裊上升的燭煙,個人所許的願望才能夠直達天庭。此外,人們也相信,許願時不能出聲,而且吹蠟燭也必須一舉吹熄,否則,自己的心願就不會獲得諸神的垂顧與成全,而如願以償。
照理說,身為祝壽的賓客,旁觀壽星吹燭許願,同沾喜氣,不應胡思亂想,然而,也不知自己的腦筋為何會搭錯線,有一次,我突然聯想起年輕時所讀亞歷山大大帝臨終前所說的最後願望。
亞歷山大是西元前四世紀統一希臘、征服波斯、建立橫跨歐亞非三洲帝國霸業的蓋世英雄,人們單從他的名言「把世界當作自己的家鄉」一語,即可知他的壯志何其遠大!可惜的是,只不過是三十三歲的英年,就在東征途中染病辭世,臨終前,他對環侍在側者交代,他的遺願有三,務必忠實執行。
他的部屬自然誓言照辦,於是,就聽他緩緩道出其願望:第一,命令所有的御醫負責抬棺;第二,在通往墓園的路上,鋪滿金銀財寶;第三,讓他的雙手懸垂於棺木之外。
眾將聽後個個面面相覷,不解其意,有人鼓足勇氣,請他釋疑,就聽到奄奄一息的亞歷山大,以微弱的聲音緩緩說道:我命醫師抬棺,是要世人明白,再好的醫生也有束手無策之時,人們不能視生命為理所當然之事。
緊接著,他解釋第二個願望說:我窮一生之力,蒐羅到無數金銀財寶,去世時,卻只能把所有的財富拱手讓人,帶不走一絲半毫,人們看到棺木所經之地,盡是珍貴之物,必可了悟,人生若只知追求財富,到頭來必是為人作嫁,白忙一場。至於第三個願望,只是希望人們讀其手勢而醒覺,我們空手來到世界,亦將兩手空空離去。
前述亞歷山大大帝的故事,諒無史實根據,卻深具警世意味,也讓人不禁想到,一般人是否一定要等到自己趨近生命的盡頭,才可能有所徹悟?其實,探討此一議題的中外書籍,不在少數,而澳洲有一位名叫魏爾(Bronnie Ware)的中年女作家,在二○一一年所寫的《臨終者的五大憾事》(The Top Five Regrets of the Dying),出版後立獲重視,一直暢銷至今,並有多國譯本。
魏爾的人生閱歷豐富,在未成名之前,數度轉業,且曾在醫院安寧病房長期擔任照顧與陪伴工作,而她是一位有心人,不僅認真觀察臨終病患的反應,且將其心得與感想記錄下來,整理後集結成書。
魏爾與病人互動親切,常有機會聆聽臨終者反省自己一生、抒吐其內心世界的真摯語言。經她統計與歸納,人們所感遺憾的事,不一而足,但排名最前者有以下五項:
第一,他們希望以往有十足的勇氣,過自己真正想過的生活,而不是過別人期待他們去過的生活。
第二,他們希望以往自己心中不是只有工作,而忽視了兒女在成長期間所需要的關愛,也犧牲了跟家人相處與陪伴的時間。
第三,他們希望以往有勇氣表達自己真實的感受,而非事事委曲求全,一再壓抑個人的想法與感覺。
第四,他們希望以往能夠一直與好友時相往還,而非終日為生活忙進忙出,忽略了培養不易、彌足珍貴的友情。
第五,他們希望以往能讓自己活得更為快樂,而非習於固定的生活模式,怯於做任何改變與調整,如此,也等於是讓自己平白放棄了追逐夢想、追尋快樂的權利。
事實上,前述五項引以為憾的人生缺口,幾乎是現今成人社會極為普遍的眾生相,或許,人們也並非完全無感,只是一直被自身所搭建的牢籠困住,無法掙脫,亦難自拔,直至有朝一日,抵達生命的終點,此時再想改弦更張,已然時不我予,悔之晚矣!
認真說來,魏爾女士所提臨終者的五大憾事,正可與前述有關亞歷山大遺願的寓言故事,有所呼應,兩者皆點出,人生的何去何從,固難一言道盡,但絕不在於汲汲營營追求屬於身外之物的功名利祿,而在於我們必須擁有一種可讓自己無憾此生的價值觀與生命態度!
對此,法國啟蒙時代的大思想家伏爾泰(Voltaire)曾如此說:「上天賜給了我們生命這份大禮,至於我們能否給自己一份樂活人生的禮物,則取決於自身。」有感於此,在你我歡慶生日而許願時,是否應在祈求上天給予種種恩待外,也祈求上天賜予勇氣與智慧,去檢視自己的生活,調整自己人生的方向,及時填補自己生命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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