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約翰）

你回人家的簡訊都怎麼結尾？每天我們在手機、FB messenger、LINE上傳簡訊，一項研究告訴我們：回簡訊用句號結尾，讓人覺得沒有誠意又冷漠，搞不懂你在想什麼。

領導這項研究的美國賓漢頓大學（Binghamton University）副教授Celia Klin說：「簡訊少了很多面對面說話能包含的社交線索。說話的時候，可以很簡單的用眼神、表情、聲調、停頓等等傳達社交與情感線索。但這一套顯然沒辦法用在文字簡訊上。所以，用文字簡訊溝通的人，只能靠他們手上現成的工具──表情符號、刻意拼錯字、擬聲字，根據我們的研究，還有標點符號。」

標點符號是我們從小學就開始學習使用的，你可以想像如果沒有標點符號閱讀起來有多麼惱人其實也不用想像比方這一段文字看起來簡直像是在叫你直接按返回鍵或關掉瀏覽器跳走作者是不是存心趕客人。我們至少都能熟練掌握3種用在結尾的標點符號：驚嘆號、問號，還有句號。前兩種表達明確的情緒或想法，唯有句號，什麼都沒有，就像一張臉沒有五官。

Klin的後續研究就指出，回簡訊時以驚嘆號結尾，給人的感覺較真誠。Klin說：「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傳簡訊的人會用標點符號表達情緒和其他社交的、實用的訊息。既然大家在交談溝通時會傳達複雜微妙的訊息，在文字簡訊演進過程中，大家當然也會找出方法傳達一樣的東西。」

衛報專欄作者Joel Golby認為，語言是有規則的，在數位形式的溝通中也一樣，數位型式溝通的標點符號也需要一套屬於自己的規則，她開玩笑說不會用的乾脆叫警察抓走。時尚雜誌The Cut的Jessica Roy把回簡訊時結尾的句號，比擬成簡訊中最令人抓狂的簡寫「k」（有多抓狂可以看這裡）。華盛頓郵報記者Rachel Feltman提醒，如果一定要在數位管道溝通時堅持正確文法規則，可能會有些後果要承擔。

著作、編著超過一百本的英國語言學家David Crystal指出，我們對標點符號的焦慮是一直存在的。他解釋這種焦慮的原因，來自針對標點符號看法的兩個極端，一種是認為，就算不用標點符號與大小寫一樣可以閱讀，比方說youdontevenneedspacesbetweenwordsreally；另一種則認為標點符號不可或缺，不但可以避免語意曖昧，而且是受過教育的身分象徵。

由於語言是不斷在變化的，Crystal提倡一種態度，叫做「務實的容忍」（pragmatic tolerance），意思是去了解新規則，當規則需要打破時，你才知道該怎麼打破。他認為，網路時代讓語言的變化更加快速，當它成為每個人的日常生活經驗，就出現以無知冷漠批評網路溝通的聲音，這是一種「道德恐慌」（moral panic），目前看到的各種變化規則如縮寫、簡寫、非正統拼寫，其實已經存在了幾個世紀。

Crystal也將一般書寫與網路書寫，視為同時並行於社會中的兩種語言實踐，但他認為把網路書寫視為英語的末日太過武斷，他並不覺得應該弄出一本文法聖經給大家遵循，去了解自己每天使用的語言工具比較重要，語言是為所有人而存在的，人類是語言的動物，天生就對語言有濃厚的興趣。

英國文化研究的伯明罕學派早就指出，同一個社會中使用不同語言，是不同階級的身分象徵，上流社會的講究與勞動階級的粗放壁壘分明。對網路語言的潔癖，可能就是階級身分認同的延伸。而仍然有待掌握的網路語言規則，例如標點符號怎麼用來表達語言之外的訊息，是我們正在每天學習的課題。你當然可以堅持回簡訊用句號結尾以示正統，對方當然也就可以覺得你怎麼毫無情緖不肯透露真心。

＊補記：Celia Klin領軍的研究「有誠意的傳簡訊：句號在文字簡訊中的角色」（Texting insincerely: The role of the period in text messaging），11月刊登於《電腦與人類行為》（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以該校126名大學生為對象，給他們看以文字訊息進行的對話。內容是一方發送一句簡訊，另一方以簡訊簡短回應，回應分成有句號結尾與沒有句號結尾（例如Okay/Okay.），研究對象針對回應予以評分。

參考資料

Texting insincerely: The role of the period in text messaging

Study: Text messages that end in a period seen as less sincere

Science has spoken: ending a text with a full stop makes you a monster

Study Proves Only Jerks End Their Texts With a Period

Study confirms that ending your texts with a period is terrible

A History of Punctuation for the Internet 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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