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停示意圖 / TVBS資料照片
剛剛值班時接獲民眾致電報案:
「敦化南路派出所值班警員高振修你好,很高興為您服務。」我一如往常以親切語氣和專業口吻淡定地面對這未知的一切。
「我要檢舉xxx巷40號違停!請你們警察快來開單!」檢舉人的語氣就如同菜市場內、為搶低價商品而殺氣十足的婆媽族群,話筒中發出的霸氣,足以讓距離我十公尺的其他學長誤以為是驚天動地的大案件,連其他報案人也紛紛轉頭注視著我。
「是敦化南路一段xxx巷40號嗎?」對於轄內地址和知名店家我們心中都有著口袋名單,名單上也詳列了種種前因後果的輪迴檢舉報負,每個月一萬件的報案量 經過分析量化再分析,什麼樣的地址就能衍伸推理出什麼樣的檢舉案件,案案皆有道理可循,人心善惡在免費的報案電話中更為顯著。
「是的!」她再次猶如深仇大恨、忿忿地覆誦上述地址,彷彿攤販占用的是她以數十萬元租來的店門口,擋住出入口的同時、也擋住了她的口袋,更彷彿是堵住她這一世紀來尚未爆發的怒氣,如今卻一發不可收拾。
「那小姐請問您姓名是?」你我相逢若非公家單位的電話,我還能多跟你聊些姓氏與文學之間的奧義,又或是促膝長談我在東區累積一年多對付違停和攤販的數萬字 心得,如今你以檢舉人身分報警要求取締想必是有心改善交通而來,且請務必在我們的報案紀錄裡留下曠古的足跡,以便日後我們在交通上爭取勝利而註記的史詩 裡,能以你的名字為靈感,並以你的姓氏為韻。
「……嗯……」她這一猶豫著實地停頓了十秒鐘,電話另一頭的她似乎已經讓腦細胞繞了地球一整圈,高傲的姿態從泰山跌到科羅拉多大峽谷,這「姓與名」的大哉問,瞬間剝奪了她隱形的盾牌,安全感瞬間消失讓她不知所言。
「我姓廖。」我噗哧地笑了出來!她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笑,並不是笑她的姓,也不是笑她的反應,我只是感到欣慰,不論這姓氏是不是謊言,抑或是她思慮已久將記憶中的百家姓以排列組合方式選出其中之一,以期待 電話這一頭的我能夠對她的實話得到認可,我欣慰的是她的笑,如向日葵開花時開得如此燦爛甜美,因為她最後還是面對了自己。
檢舉,本意上並沒有錯,你我的存在都是為了讓社會更好,交通更順暢。但檢舉的心態,並不是報復,報復會讓一個人的心態變為醜陋,手段更加殘忍,一時不察,一日不改,縱使人美,心亦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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