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中東難民「塗白」越境歐洲　人道救援被當犯罪

投入「人道救援」卻被當成犯罪行為，還會有人願意為難民挺身而出嗎？加泰隆尼亞一名護理師杰瑪，因為不忍中東難民在歐洲流離失所，主動伸出援手；她幫難民膚色塗白，裝扮成斯文的歐洲人，用自家車輛載送難民，借用真護照在邊境闖關。卻在一次救援行動中，遭塞爾維亞警方，以非法越境、走私人口重罪逮捕入獄；親朋好友為她奔走，用報章雜誌佐證善行，法官對這起「善意的犯罪」感到吃驚。加泰隆尼亞紀錄片，將杰瑪的故事搬上大銀幕，也入選了2022世界公視大展精選(Best of INPUT)，引發各界對「正義」的思辨。

紀錄片《杰瑪的救援日記》：「謀殺犯，他們就是謀殺犯！我們怎麼能容忍這樣的事情？這根本不能接受！」

2016年，希臘政府清空伊多梅尼(Idomeni)難民營，馬其頓邊界也遭封鎖，大量難民滯留希臘北部邊境，卻遭暴力驅趕、流離失所，加泰隆尼亞護理師杰瑪(Gemma)看不下去，決定伸出援手。

紀錄片《杰瑪的救援日記》：「我們用真的護照，讓別人冒名使用，我們要冒這個險，老實說，我最擔心的是他們的安危，不是我的。」

杰瑪用自家車輛，把難民帶出希臘，為了能順利使用「真護照」闖關，首要任務是要將難民們，裝扮成「斯文」的歐洲人模樣。

紀錄片《杰瑪的救援日記》：「來，這件穿在裡面，對，她可以戴這條(十字架項鍊)，這樣掛著，這樣很像基督教徒，她不能看起來一副要逃難的樣子。」


戴上和自己信仰無關的十字架，膚色黝黑的阿富汗小朋友，臉蛋被刻意「塗白」，從事前準備就不得馬虎，因為這可不是萬聖節變裝，而是虎口拔牙的逃亡之旅。

紀錄片《杰瑪的救援日記》：「我們在天黑後離開塞薩洛尼基，杰瑪覺得最好在晚間通過邊境，因為檢查哨會蠻暗的。」

杰瑪從2016年夏天開始執行救援計畫，順利將多組中東難民帶離希臘，這回她接到請託，要跨境到塞爾維亞，以相同的方式，協助庫德族家庭。

紀錄片《杰瑪的救援日記》：「妳知道要在凌晨三點開車，帶著很多小孩跨越歐洲，這聽起來不太妙。」
紀錄片《杰瑪的救援日記》：「但通常這時孩子已經入睡，應該不會出錯。」

由於家庭成員眾多，杰瑪載生病的母女率先上路，前往中繼站斯洛維尼亞；幾天後，換杰瑪的丈夫開車，與其他人會合。


車輛來到斯洛維尼亞和克羅埃西亞邊境管制哨，難民爸爸在副駕駛座鎮定吃著零食，杰瑪則在後座陪伴難民小朋友，全身用毛毯包裹，盡量隱藏真實樣貌，所有人屏氣凝神，等待管制哨人員檢查護照。

幾分鐘後，柵欄提起，車輛順利通關。

紀錄片《杰瑪的救援日記》：「我們通過了！」
紀錄片《杰瑪的救援日記》：「真的嗎？我們到斯洛維尼亞了？」

有了多次成功經驗，杰瑪回到希臘，又接下另一個棘手任務，是要將一個阿富汗六人大家庭，送到塞爾維亞。

紀錄片《杰瑪的救援日記》：「搭飛機得付給人蛇集團3萬歐元，我沒有3萬歐元，而杰瑪不收錢，也沒提到跟宗教有關的事情，她只是想幫忙。」

穆罕瑪迪把所有積蓄付給人蛇集團，十一度嘗試偷渡離開希臘，卻因為帶著四個孩子，難躲警方追緝、屢試屢敗，杰瑪夫妻再次鋌而走險，但這回卻沒再這麼幸運。

紀錄片《杰瑪的救援日記》：「警官在塞爾維亞邊境入境關卡，攔截到一輛Skoda車輛，我合理懷疑，被拘留人觸犯『非法穿越邊境』，和走私人口的罪行。」

一行人在塞爾維亞管制哨被抓，杰瑪和丈夫雙雙被逮，而且面臨的，是走私人口、刑期最高可判12年的重罪。

紀錄片《杰瑪的救援日記》：「我擔任預審法官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有遇過，任何走私人口案件，出發點是為了助人。」

「善意的犯罪」就連法官都聞所未聞，律師為兩人打起跨國官司。


紀錄片《杰瑪的救援日記》：「這個案子難在要說服法官以及檢察官，這些人是善良老實的百姓，他們只是想助人，而職業人蛇集團。」

親朋好友也幫忙蒐集證據，提出多篇西班牙報章雜誌報導，記錄杰瑪為難民挺身而出的種種事蹟，夫妻倆最終獲得保釋，一年多後，官司也獲得平反。

紀錄片《杰瑪的救援日記》：「我做這件事是為了幫助人們，同時也在表達我的立場，譴責歐盟的作為，以及歐洲各國政府和國際社會，如果會造成任何法律後果，我會坦然接受。」

加泰隆尼亞紀錄片，記錄杰瑪衝擊體制的歷程，人道救援成了犯罪行為，也激起各界對「正義」的思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