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性「凌雅舞」入題 挑印尼保守敏感神經

記者 林佳妮 報導

2019/06/19 20:10
圖/台北電影節提供

我們這幾年常聽見新南向政策,只是,台灣一般大眾對於這些國家仍舊十分陌生,今年,台北電影節的焦點影人單元將放映印尼電影大師嘎林·努戈羅和的五部代表作,嘎林導演的作品經常充滿政治宣言,批判嘲諷獨裁威權不遺餘力,觀賞嘎林導演的作品,從政治紛爭、女性地位到LGBTQ議題,不只是藝術饗宴,更能了解印尼當代的歷史與紛爭,對這個包含500多個民族的多元國家能有進一步的了解。

電影《我身記憶》:「你叫什麼名字?」

 

電影《我身記憶》:「朱納。」

小男孩朱納遭父親遺棄,陰錯陽差下,體型和性格都十分纖細的他,開始學習一種舞蹈「凌雅」(Lengger);「凌雅」是一種起源於印尼中爪哇的跨性別舞蹈,由男舞者作女性打扮演出,比方說,畫面中這位舞者是印尼當代十分知名的「凌雅」舞者Rianto。

印尼編舞家/舞蹈家 Rianto:「當我跳舞時,我變成...像個小女孩...我也可以像個男人一樣跳舞。」
 

「凌雅」認為人有男、女、女男、男女以及包括以上四性的第五性,五種性別可以流動,這觀念乍聽前衛到可能會嚇壞萌萌,何況是世人印象中社會風氣保守、擁有2.56億活躍穆斯林的印尼,LGBTQ議題自然十分敏感。

印尼導演 嘎林·努戈羅和 :「那是印尼歷史的一部分,表演藝術中總是有這樣的元素,也是自然的表現方式,剛柔並濟。」

原來印尼和我們想像的並不同,起源於神秘主義的跨性別舞蹈「凌雅」,在荷蘭殖民時期或是獨立之初都仍十分盛行於中爪哇鄉間,這些跨性別舞者不僅被社會接受,更受到稱頌;印尼導演嘎林·努戈羅和的新片,以Rianto的前半生為創作靈感,但是在這部電影中,主角朱納卻命運多舛,陰柔特質讓他受盡霸凌,顛沛流離。

電影《我身記憶》:「人生就是從一個小洞窺視世界,分離、搬家、死亡,都平常不過。」

朱納的命途如同過去半個多世紀「凌雅」舞在印尼的處境,地下邊緣化而日漸消失,其中一大肇因就是1965年,軍事強人蘇哈托上台後的掃蕩與鎮壓。

印尼導演 嘎林·努戈羅和 :「Rianto成長於蘇哈托極權統治期間...所以要自由表達是很困難的...但到如今仍舊未變,所以我才要拍攝這部電影。」

電影透過講述過往的故事來反思現在,這是身為印尼殿堂級導演的嘎林·努戈羅和一貫的主題之一,政治與藝術如何切割得開,藝術是一種表達,政治會鼓勵卻也可能箝制表達的自由。
 

印尼詩人 伊卜拉欣卡迪爾/電影《無畏,詩人之歌》:「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被告是如何被處死的,嚇!人頭落地,身體應聲倒下,屍體就這樣堆成堆,然後他們的腿都還抖動著。」

嘎林在2000年,也就是蘇哈托垮台兩年後,以這部電影為那個時代清理創傷,描述當年蘇哈托掌權後藉肅清共黨叛亂分子之名,逮捕、殺害兩百多萬人,詩人易卜拉欣·卡迪爾也被捕入獄28天,嘎林還邀請易卜拉欣親身演出,在等待處決隨時降臨的幽閉恐懼中,政治犯吟唱傳統詩歌「Didong」,而嘎林一向捍衛並歌頌詩歌傳統。

電影《爪哇安魂曲》:「我就像飛向火的蟲子。」

比方說這部2006年為了慶祝莫札特250歲誕辰,而由美國劇場界巨擘彼得·謝勒企劃的年度電影之一,改編自印度史詩《羅摩衍那》,嘎林以一幕接著一幕的吟唱與舞蹈,展演爪哇的傳統文化,並透過沒自信的小販與媽寶富二代為了爭奪女人,大搞民粹、操弄階級,最後釀成戰火,譴責男性欲望將女性物化,將大地萬物視為己物,任意剝削、破壞的自私無情。

電影《爪哇安魂曲》:「祈禱變為威脅,權力被剝奪的憤怒...」
印尼導演 嘎林·努戈羅和 :「世界充斥著暴力,還有創傷。」
 

電影《我身記憶》:「身體往往是傷痕累累。」

今年台北電影節將放映五部嘎林的代表作品,導演本人也會隨片來台出席大師講堂,透過他的影像魅力,觀眾得以一窺印尼這個由1300多個島嶼和500多個民族組成的國家,她的地景、文化之繽紛與矛盾,她長年的人禍與天災,也是她的美麗與哀愁。

電影《我身記憶》:「血!到處都是血!」
電影《我身記憶》:「沒有,沒有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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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9/06/19 19: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