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中共20大的最大懸念:後習近平時代如何接班?

作者 黃清龍

2022/10/20 17:03
外媒分析,習近平似乎相信持續掌權將給中國帶來政治穩定性。(圖/shutterstock達志影像)
作者:黃清龍

中共20大開幕,雖然在過去一段時間,海外不斷傳出倒習聲音,甚至繪聲繪影所謂「政變」消息,事實證明習近平仍大權在握,黨內集權更直逼毛澤東。 
 


這幾天國內外媒體熱衷議論新一屆常委名單,以為從中可看出中共高層的權力平衡。但習近平既然已經打破了兩任十年的政治規矩,常委誰上誰下已無太大的實質意義,等22日一中全會揭曉後,這個每次黨代會的猜謎戲碼大概就結束了。

真正值得探討的是,習近平的第三任期,對他和中國來說究竟意謂著甚麼? 

紐約時報分析,習近平似乎相信,他持續掌權將給中國帶來政策的連續性和政治穩定性,避免出現跛腳鴨時期或繼承權的爭奪。有學者解讀中共20大政治報告,得出的結論是「鄧小平典範」淡出,「習近平典範」登場。理由是「改革」這個詞在19大報告有近70次,在20大報告裡未超過30次,少了一半;「開放」在19大提到近40次,20大出現近20次。「詞頻減少百分之五十或者更多」,這雖然不代表鄧小平的改革開放已經壽終正寢,但絕對是中共體制的一大變革,也就是習近平定於一尊。 
 


過去十年,習近平不斷集權再擴權,不僅在黨內定於一尊,社會各個領域也都屈服於中共的全面管治,政府權力集中於黨,黨政一切最高權力則集中到他個人。華爾街日報分析,習近平清洗的對象已不僅侷限於政治對手,任何對其權力構成挑戰的潛在勢力,無論是真實的還是想像的,都可能成為清洗對象,阿里巴巴馬雲的處境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美國史丹佛大學研究員吳國光分析,中國政治體制已由「寡頭集權」變成一人「獨裁集權」,20大後其他領導層也無法改變他的總體路線。曾任美國國務院副助理國務卿的謝淑麗更認為,習近平落入獨裁者陷阱,作為中國最高領導人,沒有跡象顯示他的第三個任期會帶來令人安心的連續性,而是可能意味著多年的不確定性, 

所謂的不確定性,就是習近平大權獨攬的結果,他只能像毛澤東一樣做到死。等到習近平去見馬克思那一天,勢必造成更大的混亂與不安。 

這本來是可以避免的。上個世紀80年代初,鄧小平有鑑於毛澤東權力過度集中,導致了諸如大躍進以及文化大革命等錯誤決策,等到毛死後,於是通過對政府和軍隊領導職位實行任期限制和退休年齡,使領導職位的競爭更加可預測。但這一模式被習近平打破,已成為後習近平時代揮之不去的陰影。 

習近平過度極權和擴權的代價正在不斷累積。在中共20大召開前夕,美國拜登政府先是本月7日宣布擴大對中國高端晶片及製造設備出口限制,接著白宮在12日宣布「國家安全戰略」, 拜登總統在國安戰略報告明確指出,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唯一既具有重塑(reshape)國際秩序的意圖(intent),又具有越來越多的經濟、外交、軍事和技術力量來推進這一目標的國家」。 

白宮國安顧問蘇利文更宣告「後冷戰時期已確定結束」,不僅「冷戰」已在1991年12月蘇聯解體時結束,「後冷戰時期」也在俄國侵烏後的2022年10月結束,隨之而起的是「我們正進入一個關鍵十年」。蘇利文指,這十年的重大挑戰之一是與中共在「太空、網路與海面」的對抗,跟過去冷戰「圍堵蘇聯」或後冷戰「完全不同的概念」,需要不同的硬體、不同的多重戰略與不同專才。 
 


美國因此對中國高端晶片科技展開「卡脖子」行動,禁止中國使用美製高端AI晶片及美製設備,徹底切斷中國在AI發展與應用和世界的連結,要把中國高端晶片「打回石器時代」。 

從擴大管制高端科技與晶片出口,到公布充滿對抗意識的國安戰略,顯示美方已確定習近平繼續連任後,將會持續挑戰美國及亞太盟友的國家安全與區域整體利益。這是習近平面臨的外部挑戰。 

而在中國內部則因權力集中於一人的結果,黨內已無挑戰者的制衡,社會上異議幾乎全被封鎖,14億人淪為全然沉寂。但從以下幾個事例,可以看出人民的不滿情緒已經累積到了頂點,只待爆發時機。 

其一、日前北京四通橋出現長布條標語,上面寫著「不要核酸要吃飯」、不要文革要改革」、「不要封城要自由,不要領袖要選票」、「不要謊言要尊嚴,不做奴才做公民」等。雖然公安很快逮人,消息立刻刪封,官方還聘用天橋管理員24小時監控,一些地方開始出現手寫標語:不要核酸要吃飯、不要封控要自由,還有人在男廁內以黑色噴漆寫下「反獨裁、反核酸」,以及「要自由、要選票、要尊嚴」的彩印抗議大字報,號召進行汽車鳴笛運動及一場新護國運動。這些抗議舉動雖然成不了氣候,但已足以反映當前中國內部的詭異氣氛。尤其反科學的動態清零,全民驗核酸,一人感染、全市封城,企業和民眾收入、生活都受直接影響,不滿情緒達到新高點,已構成統治危機。 

其二、原定本周二公布的中國第三季GDP,國家統計局突然無限期延後。除了推遲發布三季度國內生產總值數據外,國家統計局還推遲了9月份其他數據的發布,包括零售額、工業產出和固定資產投資等。彭博社報導,由於擔心損害金融信心,大國很少推遲發布哪怕只是一項經濟統計數據,更不用說是中國國家統計局現在推遲發布的一系列影響市場動向的廣泛數據了。 
 


這顯然與正在舉行的20大有關。習近平2012年上台時中國經濟成長率7.8%,但受疫情和極左政策影響,今年成長估計只有3%左右,遠低於之前設定的5.5%。習眷戀毛時代「平等共享」的均貧,打擊資本家和私企,使經濟失去動力,步入40年來最慢增長軌道。為了不影響習近平第三任期的開局,於是罕見地延後公布經濟數據。 

習近平確定進入第三任期,甚至將掌權終身。美國《大西洋月刊》認為,習統治的中國更危險,但可能也是美國的新機遇。華盛頓若能確保美中緊張局勢不升級為衝突,就可利用習的失誤,增強美國實力,並讓中國承受代價。 

現在誰也說不準習近平的統治會持續多久,但可預見的是未來幾年,習近平將面臨越來越大的壓力。謝淑麗警告,中國和世界現在面臨的最大風險是,習近平的惡政可能導致他任中有一刻不得不挑起一場外國衝突來轉移國內公眾的注意力。他的權力越集中,對中國和世界的危害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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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2/10/24 1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