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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腳印】鹽地番茄另類達人 爆漿香甜的玫瑰番茄

記者 吳安琪 / 攝影 劉文彬 報導
發佈時間:2009/03/29 22:18
最後更新時間:2016/05/16 15:06

像許清水這樣的農民應該不多吧,客人來參觀果園,三兩下被他拉著一起下田。番茄農民許清水:「來帶你來割草,走走走我帶你去。」 番茄溫室裡沒農藥,草一直冒,要連根確實拔除,客人有點累了,許清水這樣子哄。許清水:「我做你女婿,你要吃番茄、水果都不用買,還很好吃。」 那位伯母並不是許清水岳母,不過急著找女朋友的他,知道人家有女兒,這麼喊幾聲,自己很開心,倒是有一點是真的,這裡的番茄跟草一般高,因為才剛種,再過一陣子架起架子,還有很大的變化空間。許清水:「工作很多,但是?天看不一樣,就當做看孩子一樣,每天每天都在長大,你就會覺得很有成就感。」 要看長大了的「孩子」,應該到旁邊幾個溫室,乍看一片綠,裡面其實已經結了不少果實,有比較紅熟的,許清水直接摘下來試。記者:「幾度啊?」許清水:「12度多,這是剛開始紅,你如果下個禮拜開始採收的時候,大概13度都會超過。」 而別的地方,一般小番茄甜度不超過10度,許清水之所以能種出特甜小番茄,秘訣之一藏在土壤裡!這塊在北港溪邊的地,離出海口只有1公里,近年來地層下陷,海水入侵,土壤含鹽分高,卻剛好適合番茄生長;另外,許清水還講究,果實一定要在樹上待到9分熟以上。許清水:「阿嫂啊,摘紅一點的喔。」 許清水把一些農事用來「創造就業機會」,不然他的電話應接不暇,好忙!許清水:「這又是要吃小番茄的,所以我跟人家講,我這批不好吃,因為我東西不夠給人吃了,這些都是吃過我小番茄的,只有我的小番茄合口味,別的吃不合,所以一知道我今天要採小番茄,就一直有人打電話來問。」 許清水的果園偏僻,不過番茄好吃,自然有吸引力,而嘴裡說苦惱,他其實是個愛熱鬧的人。電話不斷,到處招朋友來看番茄,而不講電話的時候,嘴巴也沒閒著,檳榔一直嚼一直嚼,採取無毒農法的人,怎麼會做這種讓醫師搖頭的事呢?許清水:「因為有時在這裡覺得無聊,就吃一吃,其實沒有吃也沒有關係。」 講起來自己有點不好意思,後來許清水解釋,是因為要跟一些村裡的老人家搏感情,就跟著嚼起來了,還好有那些老人家的智慧與經驗,他學會怎麼深層翻土、曝曬,總算解決幾個月前土壤急劇鹽化,鹹死6成以上番茄的問題。許清水:「那不只是鹽基,那有一部分是我流的汗。」

許清水愛裝輕鬆以示灑脫,所以這樣講話,常被人當成開玩笑;不過他當年從都市返鄉,接下爸爸這塊已經不能再種稻的地,搏命演出,絕不是開玩笑。許清水:「納莉(颱風)那年,是我蓋溫室的第一年,那時打雷打在我旁邊,離不到20公尺,我整個人趴在地上,在地上我想現在要怎樣?不顧著會淹水,就已經沒收入了,那時候又貸款很多錢,怎麼辦?不然隨便讓雷打死好了,打死還不用還貸款,要不然沒收成也很慘,所以我堅持一直顧到天亮,我爸打電話給我,他想下那麼大的雨,照以往田全都淹了,他打電話跟我說,阿水如果田淹了,就回來啦;我說歹勢,外面馬路淹水,可是裡面沒半滴水。」

他自己也知道這樣的表現很讓鄰里意外。許清水:「以前曾做過錢莊,也曾在貿易公司上班,其實都是在混日子。有人跟我說,你可能外頭壞事做不夠,回來跟爸爸匪類,你爸會被你害倒,我為了這句話覺得不行,再辛苦也要撐,不能讓我爸漏氣。」

曾被人看扁的浪子,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也能做些事,許清水卻又不光只會埋頭苦幹,除了會跟農村前輩學撇步,他也常去請教學者專家,這一大桶發酵液,就是有機農界頗有名的蔡東纂教授送他的禮物。許清水:「這種是耗氣性的東西,所以你要翻動,我這還用比較好,給它打空氣,一般沒用那麼好。」

看著不斷冒著的氣泡,許清水想到還可以現另一個寶,據說冒泡場面更盛大。許清水:「好酸喔。」這是要製作生物鈣,也是蔡教授傳授的。許清水:「放喔,用這個我都不必用農藥了。」

這些粉都是雲林濱海就地取材的蚵仔殼,遇到酸快速分解。許清水:「你看很神奇喔,我都去人家開蚵仔開剩的買回來,用石頭敲敲敲,敲成細粉。」

許清水說有蔡教授給的菌跟生物鈣,他種的番茄更甜、更強壯,所以這一陣子他還有個點子,種種看哈密瓜吧,說不定也行呢。雖然有朋友指出,疏果不足,恐怕影響果實表現,許清水還是用力地自己當自己的啦啦隊。許清水:「躲在裡面,又白又大。」

對於這些掛著養的瓜果們,許清水可是寄予厚望,他規劃好了,接下來要辦哈密瓜認養活動,把價錢衝高,不為自己的荷包,是希望幫早療中心募一些經費,這個有著草莽氣息的男子,講到幫孩子做些事,其實很有心。許清水:「有沒有比較高的?她,她,哪一個她?」

這所蓋在溼地中間的小小國小,也想要有特色課程,學校老師前一陣子參觀番茄園時,提起這個想法,許清水二話不說,就帶了各項資材去學校搭了這個小小番茄溫室。許清水:「怕人賺,自己也富不起來,有錢要大家賺,其實我覺得技術方面要互相,不要相隱瞞,給小孩子做個教學也好,或許他有興趣,將來可以做為一技之長。」

所以設備、技術,許清水都打算跟小朋友分享,孩子們也都大膽跟這個看起來有點兇的叔叔開玩笑。記者:「小朋友,他是不是壞人?」學生:「是喔。」許清水:「全部東西通通給我拆回去!」

這當然也是開玩笑的,許清水有個孩子脾性,說起自己也並不富裕的童年,他可把當年控窯的本事好好吹噓了一番,那麼就來驗證一下囉。許清水:「相信我的專業。」

許清水又是呼朋喚友,弄出不小場面,大家七嘴八舌。許清水:「我跟你說,專業就是(土磚)掉下來,(窯)還不會倒,才是厲害!」

許清水也再讓人見識到他看似耍嘴皮,卻能有成果的本事。許清水:「我怎麼會被考倒。」記者:「哇,厲害喔!」許清水:「喔,以前小時候放火,被我爸爸狠狠打的。」記者:「只用一小張紙欸。」許清水:「讓你考啊,就說是專業的。」

接下來要讓土窯燒熱,就要慢下來,等了。許清水:「我現在很享受鄉下生活,我覺得鄉下生活才是人的生活,鄉下生活淳樸啦,真的很淳樸,其實也很簡單,現代人的生活要過很簡單的生活,其實是一種幸福,看你會不會享受。」

每天看四周大片田野,看來來去去的飛鳥,看一天天長大的番茄,看出這些心得。許清水:「我是這一陣子才想到,因為我遇到太多事,我會想人要計較甚麼?沒甚麼好計較的。」

還要計較的,大概就是有沒有用最大熱情,款待朋友吧。別人烘土窯雞,許清水偏覺得在雲林,怎麼可以不試試特產的鴨,又怎能不加上他自豪的小番茄呢!記者:「阿水,你說這叫甚麼?」許清水:「玫瑰番茄養生雞鴨,這有果酸,可以幫助消化。」

鴨子的個頭比較大,本來用來烤雞的鋁箔包快被塞爆了。沒關係,處理這種爆漿物品,許清水有經驗,他的小番茄就需要細致處理,這小番茄如果有點傷口,會一下子裂出好大一條縫,因為果汁果肉太飽滿,撐破了細薄的果皮,也因此許清水提醒大家,這種小番茄最好等要吃的時候再快速清洗,而且要等入口之前,再拔去蒂頭。

許清水:「我們的果樹養得很強健,這個頭你要稍微出力才拔得下來,一般番茄沒辦法這樣,只有我這番茄有辦法,所以它還可以甩甩甩,不會掉下來,你要是刻意拔起來,清洗的時候會覺得怎麼都是破的,那是因為你把蒂頭摘除掉了。」

這樣嬌貴的小番茄只能用手工包裝,一盒一盒透著一點紫紅色澤,也跟一般番茄的紅色不一樣,難怪叫「玫瑰番茄」!許清水也在尋覓心中的玫瑰,我們後來發現他想找女朋友的事,不只地方村里,連隔壁鄉的人都知道,趁著天黑開窯,大家起鬨詢問許清水列出女友條件。許清水:「要習慣單純的生活,我的生活就是比較樸素、比較單純,就乖乖的,孝順就好。」記者:「你會給她甚麼照顧?」許清水:「沒有很奢華的生活,但是絕對是衣食無憂。」

寥寥數語,六年級生,常嚷嚷著給年輕人一個機會的許清水,說到終身大事慎重起來,跟大家平常熟悉的嘻嘻哈哈不太一樣,只是幾口香嫩番茄鴨下肚,許清水又想到新台詞。許清水:「人家說人生三大樂事,升官、發財、死老婆,但是我覺得人生兩大樂事就夠了,升官發財就好了,老婆要永遠健在。」

可是他檳榔嚼不停的習慣,又怎麼辦呢?許清水說會戒掉啦,憑他在鹽地上種出小番茄的毅力,一定辦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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