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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進行式】質變中的世界工廠 追蹤富士康

記者 莊志偉 / 攝影 李皇龍 廣東 報導
發佈時間:2010/06/07 12:07
最後更新時間:2016/05/16 15:06

富士康墜樓事件,引發涵蓋許多層面,一連串的討論檢討,不過,這應該是進入所謂90後世代的中國勞動人口,跟過去傳統印象中的中國農民工,已經產生本質上的重大差異。

◎鏡頭看 燈光舞影!富士康員工搖曳

街舞活動主持人:「快樂和健康,是我們人生永恆追求的目標。」

晚上9點半,我們的新聞鏡頭第一次進入這條,正對著富士康龍華廠區的商業街,廣場上,數十名的男女,隨著流行樂起舞,成為全場最受矚目的焦點。街舞活動主持人:「我在想的是說,他們在跳樓的那一剎那,有沒想到自己遠在他鄉的父母,就這麼一個這麼寶貴的生命,就這麼一跳就沒了。」

如果不是主持人的精神講話,還有他們身上穿的富士康制服,很難想像,這些快樂的舞者,很多都屬於大陸社會中,一個超過2億3千萬人的龐大族群,農民工。富士康員工:「逛逛街、散散步,談談女朋友、跳跳舞,生活這麼美好,如果心情不好的話,來這邊跳舞會覺得好快樂的。」

◎畫面驚人 日夜交班工人多如湧潮

換個場景,早上7點到8點,日夜班交接,是廠區大門口最熱鬧的時刻,成千上萬人同時進出,每天的場面都像剛辦完跨年晚會一樣壯觀。

站在人群中,看著一個一個留長髮、戴耳環、身穿牛仔褲的時髦身影,能夠更強烈感受到,他們跟過去出現新聞畫面中,只是一個名詞,一個代表企業規模的數字,卻彷彿沒有任何個人面貌的「農民工」,真的不一樣了,而現在正是這群人,成為富士康管理危機中的主角。

◎富士康事件 「失落80後」喚醒全球

心理諮詢人員一字排開,親切接待員工,求救專線隨時有人接聽,這座關懷員工中心,可以說是富士康以企業身分,要扮演社會救助機能的第一個嘗試,開張不久,已經接到超過1200件申訴。富士康關懷員工中心諮詢員:「你是哪個事業圈?那個主管名字叫什麼呢?」

在這裡,只要你肯仔細聆聽,似乎就不難勾勒出,是什麼樣的工作難題,會讓當下所謂80後、90後農民工感到困擾。富士康員工:「有個主管他問我,他說你這年輕人要懂得禮貌,然後我聽到這話我很鬱悶,我就是來傾訴一下,具體什麼問題能不能解決,我也不知道。」

◎稱富士康「虎穴」 作家青桐天不怕

大陸作家青桐:「以前我們主管(罵人),你怎麼笨得像頭豬啊,你怎麼這麼笨啊,這麼教你都不會啊,他會這樣子說的,但是現在的話呢,他(部屬)肯定會暴怒啊,你罵老子是豬,你自己才是豬呢!」

清楚掌握富士康有名的「半軍事化管理」,因為這個今年其實也才28歲的大陸作家青桐,曾經在富士康生產線當了3年多的基層幹部,還把這段經驗改編成小說,結果5月出版,剛好碰上墜樓事件,銷量在2天內,衝上網路排行榜的第二名。

青桐:「以前的話就是譬如說,主管就會說今天你留下來加班,現在的話我們就會這樣,今天要加班你有沒有事啊?如果沒事情的話就留下來吧!」

◎當紅名詞:人口紅利 超廉價勞動力

不習慣吃苦,是因為眼前這些年輕人都是獨生子女,即便家裡再窮,也都備受呵護,所以很多人不願再進工廠生產線,做像這樣枯燥反覆的工作,結果造成這2年,很多工廠嚴重缺工,甚至引發質疑,中國靠廉價勞動力成為世界工廠的「人口紅利」,是不是就要結束了?

富士康應徵者:「70年代生的可能是艱苦一點吧,然後我們80年代的,比較幸福一點,相對來說,90年代可能又比我們可能要那個(怕苦)一點。」

鴻海總裁郭台銘:「你們覺得在富士康工作,好不好啊?」富士康員工:「好!」郭台銘:「你們來多少年了?你來多久了?」富士康員工:「7年。」

富士康幹部:「這個片區全部都是普工宿舍8人間,我們這裡有標準的配備有游泳池。」

在富士康傳出多起墜樓案後,鴻海總裁郭台銘,這個台灣最有錢的大老闆,一臉疲憊出現在深圳,設廠22年,富士康大本營「龍華廠」首次對媒體開放,是為了說明危機處理,但真正令我們感到驚訝的,卻是這座工廠之大,大到很多角落,其實已經看不出是一座工廠。

TVBS記者莊志偉:「佔地2.3平方公里的廠區裡面,除了四通八達的四線道馬路以外,還有自己的餐廳、超商、銀行甚至郵局,生活在其中可以說是一座自給自足的小城市。」

◎相當一個永和人口 龍華廠小社會

每天有超過一整個北縣永和市的人口,工作、生活在這座小城市裡面。郭台銘:「我們富士康做為一個,在全世界有90萬員工,在全中國有82萬員工,在深圳地區45萬員工,光龍華這個廠區有25萬員工,我們是一個企業,我們不是一個社會,我們有企業的功能,我們沒有社會的機制,或者是政府的功能。」

從某種角度來看,郭台銘不只是企業主,還肩負了企業以外的重擔。富士康招工現場:「要面試去那裡排隊,別急,一列一列走。」

◎別奇怪 富士康門外招工仍大爆滿

一個看來諷刺的畫面,是在富士康墜樓事件最嚴重,甚至被批判為血汗工廠的時刻,距離廠區門口不到5百公尺這處招工點,每天還是有幾百人排隊,想要擠進富士康的門。富士康應徵者:「現在外面不好找工作嘛,像我們又沒文憑的很難找工作,我覺得富士康在深圳,還是算可以吧,工資方面,就是按勞動法算的嘛。」

富士康員工:「外面的朋友注意啦,今天上午的招聘到此結束,下午1點半鐘開始招聘。」

熱鬧的招工場景,或許印證了大陸專家的話,中國人口太多,人口紅利至少還有25年,但是青年農民工對工作生活的態度跟憧憬,出現重大變化,卻更值得關注,富士康事件,恐怕只是整個中國社會問題鮮明的縮影,世界工廠已經徹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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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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